声。
……然后我醒了。
眼前模糊的光影渐渐清晰,我把思维拉回了现实。车还在走,看来我并没有睡多久,可能只是十来分钟而已。那个红发女人关切看着我,问,“亲爱的,做噩梦了吗?不要怕,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我推开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示意她把纸笔给我,然后我唰唰的写起来,“我要下车。”
她惊愕的看着我,“你要去哪儿?”
“我想起我要去哪儿了,”我继续写,“我要下车,快点。”不等她回答,我一把拉开了车门,想要跳出高速行驶的汽车。
女人尖叫着想要拉住我,驾驶座的男人大叫着一脚踩下了刹车,她被惯性甩到了座位底下,和我的羊毛毯子滚成一团。
后面的车辆也不得不急刹车,乱七八糟停在路当中,司机们开始尖锐的鸣笛,探出头大骂这辆突然停车的警车。
【对不起。】我对着女人低声说,然后灵敏的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像一条蛇似的,钻入了车水马龙之中,一会儿就把他们和身后的躁乱甩在了视线之外。
我的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种冷冽的气息。不是任何一种香料的味道,甚至不是任何一种具体的味道,那只是一种感觉和印象,就那样自然而然的,打上了属于他的印记。
我沿着街道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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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我抵达了目的地。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荒芜,我弯下腰,从草丛里捡起附近唯一一个人工产物,一块路标牌。擦掉上面成年累月积累的污垢,模糊的字体显示出来——可惜已经被风和雨水腐蚀到无法辨认了。
我把它丢回地上,朝着杂草丛生的岔路口走去。
除了那个人,一切都和当年重合了。
荒芜的山坡,废弃的小路,枯死的树干,不过上面风干的死蛇早就化成了灰烬。瘦骨嶙峋的乌鸦立在树梢上,斜着眼睛冷冷看着我。我抬起手,一道电光直冲而去,它发出一声嘶哑的鸣叫,扑着翅膀掉进了灌木中不动了。
我走过去捡起乌鸦,掂了掂它的尸体,然后意兴阑珊的把它抛回草丛中,舔了舔嘴角,【全是毛和骨头……太瘦了。】
我沿着小路继续走下去。
那栋房子很快出现在眼前。更加破烂不堪,简直一推就到——进去之前我还很认真的考虑过,如果它倒了会不会砸到我。
我毫不客气的推开了门。门没锁,里面也没人。屋里的破旧无需描述,厚厚的灰尘告诉我这里已经长时间无人居住了。
我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意料之中。
我退出房间,还不忘合上了门。
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当年里德尔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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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汉格顿村子里的酒吧老板阿尔法是个粗鲁的男人,吝啬刻薄,嗓门粗大。每天他都会在一天的营业结束后仔细清点那些英镑,然后把它们更加仔细的放入带锁的抽屉。今天他的生意也不错,夏天的农活儿还不算太多,人们都愿意来这里喝上一杯。于是就像每天午夜准备打烊的那样,他把酒瓶和酒桶搬回地窖,准备关上店门后好好清点一天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