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声中冲他的耳边喊。
太宰治穿着件松松垮垮的浴衣,坐没坐相地瘫在她身上,看起来就像抱着世界上最后一棵尤加利树的树袋熊。然而深雪知道这家伙这会儿绝对不能更清醒,五指在他的发间半按半揉了几下,然后关掉了电吹风。
在她的手指离开头皮之后,太宰治抖了抖脑袋,一头被吹得蓬松的毛跟着晃动起来。本来勉强分开的刘海彻底挡住了眼睛,整个头蓬成了一颗棕黑色的毛球。
“……噗。”深雪没忍住笑出了声。
太宰治对此非常坦然,在深雪起身去归置吹风机的时候,顺势被抽了骨头一样软在了沙发上。
于是,等到他年轻貌美的女友走回来时,就看到了上半身在沙发上瘫成一片、下半身垂在沙发外面的太宰·猫饼·治。
“反应这么大呀,太宰?”深雪站在茶几旁,看着沙发上的人形猫饼笑了一声。猫饼本饼沉默了几秒,然后传出了因为脸部被压在沙发下面,而显得有些闷闷的声音:
“深雪酱就这么抛弃了我,毫不关心我伤痕累累的肉♂体,跑去异国他乡相隔万里的地方,还是跟着别的野男人……最过分的是,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深雪观察了一下他和茶几之间的距离,绕到另一头坐下:“受伤什么的,不是你自己招猫逗狗惹出来的吗?”
她说着俯身到沙发一侧的隐蔽处,很快提出一只医疗箱。先把里面的大半卷绷带取出来,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旁边:
“现在缠绷带吗?还是明天早上。”
太宰治微微抬起了头,用一种挑战身体柔韧性的姿势歪着脖子看她。两秒后重新倒了回去,继续闷声说:“明天早上。”
深雪眨了眨眼,控制住自己没有露出某种……心照不宣的微妙表情。
“行吧,那先把药吃了。”
她说着,熟练的翻出对方伤后最常吃的几片药放在旁边。看着某人依然心安理得地瘫着,起身拿杯子接水去了。
等深雪回来的时候,茶几上放着药的地方空空如也。
“……就这么讨厌吃药的时候喝水吗。”虽然不是第一次了,深雪还是没忍住吐槽说,“明明自杀的时候那么怕疼,怕疼的人理论上不是应该也很怕苦?”
“怕啊。”太宰治说,“但是就着水喝药的话,我一定会忍不住把药片堵在嗓子眼里,然后非常痛苦的窒息而死吧。”
深雪思考了几秒,然后表示赞同:“不过这么下去,估计你迟早会产生抗药性什么的。”
但是不吃药也不行,就算太宰治的抗打击能力比大多数人强,也不意味着每次都能全靠自愈苟一条命。
“那就再换一种,反正总有新的品种。”当事人是一副完全无所谓的口吻,说到后面甚至有点高兴,“而且没准哪一天,我会因为不小心吃错药、或者体内积累了过多的药物而成功自杀呢。”
深雪看着他,这一次没接话。
某种微妙的氛围在沉默中发酵,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然后沙发上的青年突然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地继续说:
“啊,我简直伤心的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明明是苦苦等待了三年、终于答应在一起没有几天的女朋友,突然抛下我和奇奇怪怪的天降系……”
他的声音越来越幽怨,让深雪有一瞬间产生了幻觉,仿佛自己是什么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人渣。
于是她沉默了几秒,最后开口说:“但是在过去的三年间,太宰先生也没少找其他女性殉情啊——原来还有一边勾三搭四,一边'苦苦等待'这样的设定? ”
太宰治:“……”
太宰治:“和深雪在一起之后,我就没有再邀请过别人殉情了哦。”
深雪在他后方的沙发上坐下,用理所当然的轻快语气说:“当然啦,如果你现在还去搭讪其他的女孩子的话,我就把太宰先生的那根东西剁下来请你下酒吃。 ”
太宰治:“……”
黑发的青年沉默了两秒,然后缓缓坐了起来,又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