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瞟一眼蒋天晟,有点紧张地补充道:“我不睡、嗯、一般不睡懒觉——”
蒋天晟看着她头上的一根支棱出来、被枕头压弯的呆毛,向来清冷的眼底浮现出绵绵笑意,“嗯,劳逸结合也是好的。我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太会了太会了!!!双标就是yyds!!!】
【狗子呢?目测席总正在四条腿奔来,还有三秒达到战场。】
【不,他不会,席总正在给金石影业剪彩,指路链接->】
【啊哈哈哈哈,我要两个屏幕同步开,同步看席总头顶变绿全过程。】
【我也,姐妹们,组个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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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雪第一次来电影院。
十分新奇。
早晨的电影院门口人可罗雀。
有很多电影厅提供了包场点播的服务。
蒋天晟背着一个帆布书包,看着有点像个学生。
一身都是华国极简设计师的小众品牌,价格都不便宜,但是和顶流的形象还是差了太多。
既不是大众眼中的奢侈品,也不是哪个厂商的赞助。
他带着黑布口罩,没什么顶流的架子。
老老实实地排队、微信扫码,包了一个小型电影厅。
二人坐在电影厅的皮沙发上,蒋天晟皱着眉头研究眼前的触控板,一边问道“你想看什么?”
令狐雪拿出了手上的小笔记本,指着蒋天晟推荐的其中一部电影说:“我还没看过这个——”
大概是看蒋天晟研究触控板实在费劲,她自告奋勇,把爆米花放在一边,很快地研究好。
电影开场了,令狐雪看得津津有味。
她一手拿着超大杯奶茶,一手抱着爆米花。
爆米花好香,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
微弱的屏幕光线下,蒋天晟转过头来看她。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电影在她的眼睛透出星星闪闪的光影,不时发出悉悉索索地笑声。
蒋天晟也谈过几场恋爱。
但是和他看电影看得这么认真的女孩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看到惊险镜头的时候,令狐雪手中一滞,进食爆米花的速度明显的停滞了下来。
她的上下睫毛交叠一下,自欺欺人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一只眼睛,机警地观察。
蒋天晟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他看看她的手,轻轻地伸手握在手心里。
令狐雪转头过来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左手。
蒋天晟眼神的锋芒被他很好地收起来了,被一种温柔的暖意替代,既腼腆又灿烂。
令狐雪呆呆看着他,愣了两三秒钟,右手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然后把爆米花桶往蒋天晟面前送,整张嘴塞得满满当当,含含糊糊道:“我不吃了,给你。”
蒋天晟:“……”
他眼睁睁地看着令狐雪的手从自己的手里挣脱,替换上一桶只剩三分之一的爆米花。
小狐狸眼神躲闪,“我只吃了一点点。”
蒋天晟眼睛半眯,无奈地把她拉过来看着自己:“你觉得我握你的手是为了吃爆米花?”
令狐雪转头过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奶茶。
蒋天晟:“……”
他把令狐雪的头扳正,正色道:“我握你的手是因为我喜欢你。”
令狐雪跟着重复,“喜欢我……”
蒋天晟又说:“所以我会想靠你近一点。”
他的身子逐渐逼近,细挺的鼻尖有攻击性地靠近。
令狐雪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点。
蒋天晟捕捉到了这一点,不禁一愣。
他的心跳得很快,打在耳膜上,快要听不见电影的声音。
令狐雪却被电影的打斗场景吸引住了,不时往右瞟一眼。
她舔舔嘴唇,觉得不该打断蒋天晟,很有礼貌地问:“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蒋天晟又是一怔。
怔愣之间,电影突然停了。
整个电影院的灯光打开。
席云岫站在后排,脸色十分不善。
他阴气沉沉地俯看着二人交缠的手,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蒋天晟抬起眼睛直视他,理所当然道:“看电影,也想干点别的事情。”
席云岫长腿迈了几步,走到令狐雪面前,说:“走,我送你回家。”
&n bsp;蒋天晟伸手拦了一下,说:“我包的场,席总怎么能进来?”
席云岫懒得理他,言简意赅:“你花的钱已经退到你的账户上了,刚剪完彩,这家电影院都是我的了。”
蒋天晟似笑非笑,眼里有凌厉的光,说道:“既然是席总的电影院,那我就不多待了,但是人是我带出来的,自然是我带回去。”
席云岫面上有掩不住的怒气。
才不过工作的一会儿功夫,小狐狸竟然就被人拐走了。
别的都好说,动他的人就是不行。
席云岫讥笑道:“不必了,蒋先生不要动不动带别人的老婆出来,就不必操心把人带回去。”
蒋天晟纠正道:“是前妻。要是这么怕别人插手,当初为什么又不照顾好她?跑出来了,就不是你的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
两个人对视着,稍稍一愣。
席云岫很快回神,拉着令狐雪准备离开。
小狐狸看看他,又看蒋天晟,眼神担忧。
蒋天晟一手撑着沙发靠背,跳出来站直身体,“你不会觉得自己能这么把她带走吧?”
他的身高和席云岫一般,二人对视。
要争打起来,怕是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席云岫把小狐狸往后面一拉,往入口方向指了指:“蒋先生,先管好自己吧。”
只听见一群喧闹的女声——
“Travis真的在这儿吗?”
“微博上说是这里。”
“是这里,就是这里。”
声音越来越大,人声逐渐鼎沸起来,声势浩大。
席云岫慵懒一笑,提醒他,“出门右转有条贵宾通道,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不用谢。”
蒋天晟:“……”
他带上口罩,棒球帽,罕见地骂出一句国骂。
令狐雪看着又担心又害怕又局促,显然也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吵架的大场面。
他朝她笑笑说:“先回去吧,我回头找你。”
随即把棒球帽压低,往出口的方向去了。
令狐雪脸上的忐忑少了一下,跟他挥了挥手,又看了一眼席云岫。
席云岫不等她挥完手,找了个位子坐下,把小狐狸拉到自己的腿上。
他最近已经很少应酬了,但是随身带酒精消毒液的习惯一直没变。
他往自己的手上倒了一点,两只手掌包住小狐狸的小手,沉默地细细擦拭。
令狐雪背对着他,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心里有些慌张。
在他的膝盖上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说:“你在生气吗?”
席云岫眉头皱着,“我在生气。”
令狐雪缩缩脖子,声音很小,“为什么?”
席云岫叹了口气,环住她,说:“我不介意你有很多朋友,但是有些事情,你只能和我做,懂吗?”
令狐雪似懂非懂,但好像又比之前懂了很多:“比如看电影吗?”
席云岫无奈地“嗯”了一声,“以后慢慢教你。”
入口的人声越来越近,但过了一会,又逐渐远了。
席云岫一边说着“她们进不来的”,一边终于满意了,放开了她的手。
小狐狸盯看自己的小爪子问:“你觉得我的手脏吗?”
席云岫把她转过来,手抓回来在手里,说:“不脏。”
话音未落,就在她的手心落下深深的一吻。
小狐狸呆呆的——
被酒精擦过的手心凉凉的,此刻却落下了潮湿的暖意。
暖得有些烫人。
她却没有把手拿回来。
这一刻,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听得见“噗通噗通”地心跳声。
席云岫抬起来,得意洋洋地一挑眉毛。
像只抢赢了骨头的大狗。
他把她往怀里一揽,“不生气了,还看电影吗?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