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谢傲珊好像真的很讨厌令狐雪诶!】
【根本不是一路人好吗?抱走我家实力颜值俱佳的小姐姐。】
【说的对,这个山区来的是不是太自来熟了!】
【她急了她急了!依山傍水女孩磕到了!!!】
谢傲珊冷冷地说:“我要冰美式。简奕铭你自己的排练了没?”
简奕铭一边下单一边说:“我就随便上去唱唱就行,这一轮有什么好排练的。”
谢傲珊懒得理他,起身把舞蹈又排了一遍。
简奕铭有个大他三岁的哥哥,家里的事业早就安排好继承人。
来参加选秀多多少少有些玩票的性质,不选秀依然能在音乐圈混得风声水起。
但是她不同。
她是过来证明自己实力的。
在韩国当了这么多年的练习生,却没有机会出道。
家里帮她付违约金的是有条件的如果这次不能证明她的出道实力,她就要出国镀金再接手家业。
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什么家里的资本下台纯属扯淡,她爸不偷着给她下套就不错了。
所以每一场比赛,对她都格外重要。
拍摄场地里市区太远。
外卖竟然兜兜转转快两个小时才送到他们的手上。
令狐雪前胸贴后背,捧着奶茶猛吸了一大口。
“咕嘟”一声被珍珠卡住,吭吭呛呛地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居然不是剧本,她是真的没喝过奶茶?】
【莫名有点心酸,她家情况这么困难吗?】
简奕铭一脸无语地给她拿了张纸巾。
令狐雪倒声谢谢,小心翼翼把奶茶放到一边,有点PTSD。
拿起纸巾,发现纸巾上面打着这家店的广告——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小耳朵颤了颤,她心里突然说不上来有点胀胀的。
旁边的谢傲珊打开了她的咖啡,香气了了。
咖啡太苦了,不适合她。
奶茶喝到了,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喝。
-
令狐雪抱着奶茶没喝几口就被工作人员叫走了。
回来的时候,捧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是今晚的服装。
这种99进60的初舞台,实际上和海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多的是昙花一现不被观众记住的小角色,所以在服装上不会花太多的心思。
令狐雪手上这件“霓裳”,与其说是霓裳羽衣,不如说是塑料布。
廉价土气得不得了。
小狐狸撇撇嘴。
>她不在意,但不代表她看不出好坏。
蜀绣云锦金丝帛,四海八荒,她什么好的没见过。
回到练习室,谢傲珊和简奕铭已经吃完饭,正在讨论舞台的细节。
令狐雪没忘记刚才答应了什么,笨手笨脚地收拾,学着席云岫的样子把餐盒挨个落起来,拿出去扔掉。
回来的时候,谢傲珊和简奕铭已经不见了。
令狐雪有些遗憾,嘟嘟嘴继续练习。
她的身体贴着练习室的胶皮地板上,腿翻折过来,贴在腰的后面。
脚撑在地板上,前后移动,像一个熨斗一样,将腰部每根骨头都均匀的熨开。
【卧槽,这是什么软骨功live表演吗?这么丝滑。】
【我能不能手动@她一个蝎子腿啊?】
【我也想@她一个蜘蛛舞了!】
令狐雪对于弹幕的热火朝天一无所知,反反复复来了这么几趟。
被练习室里其它选手的惊恐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身体开到这样的程度应该是差不多了——
她拍拍身上的土爬起来,拎上自己的衣服。
但她这才发现,装舞台服的大塑料袋里,被扔进了一杯咖啡。
是谢傲珊的那一杯。
咖啡流得到处都是,将洁白的霓裳羽衣,染得不堪入目。
令狐雪耳朵动了动,鼻子也皱了皱。
她没有慌乱,也没有大动干戈。
只是很快安静地蹲了下来,仔仔细细把现场看了一遍。
她的动作很小,身旁的选手和直播间的观众都没有发现意外。
随即抱着衣服出了门,找到了服化道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本来为了准备将近一百人的服装就已经焦头烂额了,现在看到这一场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仗着这里是选秀后台,没有实时跟拍的摄像头,破口大骂道:“你以为你是谁?马上就要上台了,我去哪里给你弄衣服!自己想办法!”
令狐雪想了想说:“自己的衣服也可以穿吗?”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令狐雪一眼,轻蔑道:“当然可以!你看那边,都是自己带舞台服来的。艹,这么金贵,不就是个垃圾古典舞嘛——”
令狐雪咬咬嘴唇,往工作人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谢傲珊正在舞台上彩排,简奕铭正在和音响师交涉一些细节。
二人隔得不算远。
谢傲珊彩排走位到一半,不知道是不是服装师谩骂的声音过大。
她正好眼神瞟了过来,落在令狐雪手上的那杯打泼的咖啡和满是污渍的裙子上。
她的眼色一变,慌乱地移开了,若无其事状继续排练,拿话筒的手却有些颤抖。
为了配合杀手的舞台设计,她穿着一件小皮衣,上面细小的碎钻和镀金的铆钉在灯光下格外抓人眼球。
小狐狸看得有点呆,表情有些复杂,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她突然有点懂为什么花魁选举的那些姑娘争一件衣服要头破血流了。
只不过是换了身穿搭,气质便大不相同了。
即使令狐雪对于这个时代的潮流一窍不通,她也能看出来谢傲珊身上的服装价格不菲。
这样的高调的衣服,她也只在陶夭夭的衣橱里见识过。
夭夭姐?
令狐雪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咖啡杯,“哐当”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转身她对着服装师,小奶音清亮:“不是垃圾古典舞——”
服装师挑眉:“你说什么?”
令狐雪脸上带着淡笑,像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似的,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我跳的舞不是垃圾古典舞,但是——”
她垂下头看着手上的衣服,对着服装师绽开一个笑容。
服装师一愣,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素颜干净,笑容漂亮,颜值这么能打的还是头一次见着。
这张小脸儿不会火吧?
她后知后觉,这个圈子颜值至上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切皆有可能。
刚想找补一下,她就看见令狐雪喃喃道:“但是这个嘛——”
晶润粉色的嘴唇微微嘟起,像是个可爱不自知的撒娇小孩。
下一秒,令狐雪手上的衣服就进了垃圾桶,和刚才的那杯咖啡静静躺在一起。
她天真漂亮地朝服装师笑笑,转身离开。
被她的笑容感染,服装师不自觉也回笑了一下,场面一度和谐友爱起来。
等令狐雪走出一段距离,她才突然回过神——
等等。
她刚才是不是在说我做的这件衣服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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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所有人都直接自信起来:“Hi,老婆!”」
晚上七点,比赛正式开始。
由于这次采用全素人自由人模式,热度自然比其他选秀里公司包装好的练习生差了那么一点。
但也有少见几个自带流量的。
轮到谢傲珊的表演,整个直播间都被她的粉丝包场。
而初舞台就三个字:没得挑。
唱跳能力在线,舞蹈动作可以说是专业水准,甚至比一些现役女团还好。
Vocal也相当能打,全开麦的情况下,基本上听不到换气音和喘息。
这和她常年在国外地狱式的练习生生涯是分不开的。
而且颜值也高,谁不喜欢可御可甜的美女呢?
【就,还比什么?她和别的练习生就不是一个级别。】
【大小姐当时出道位就内定的队内Ace,要不是出了点状况,现在应该已经出道是一线了。】
【太飒了!!!问题是人美歌甜舞飒!!!疯狂打call!!!】
【最后那个机关枪的动作,姐姐杀我!!!】
不一会,简奕铭也上台了。
他说到做到。
说不准备,果真没有提前准备。
连节目组的乐队都没用。
而是背着一把电吉他,摊开随身的键盘,现场solo一段电音,然后才一手扶住麦克,一手键盘和弦,缓缓开口:
“一段糊里糊涂的依赖,一场没有目的的意外——”
虽然说简奕铭看着一副吊儿郎当不太靠谱的样子,声音一出来,直接让全场观众的心燥热起来。
如此炫技的开头,一开口就是极有质感的烟嗓,有二十出头满满少年气,又有过尽千帆对于岁月的独特理解。
【开口跪!我的耳朵有喜了!】
>【是谁是谁他是谁?这颜值,这声线,爱了。】
【好几个顶流男团的御用编曲竟然颜值这么能打。妈妈,我要嫁他!】
【呃,百度了一下他的家世。哦,那没事了,是小女子冒犯了。】
谢傲珊和简奕铭的舞台,是两种完全背道而驰的舞台体验。
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又有着殊途同归的惊喜。
小狐狸呆呆地站在后台,睁大眼睛,目不转睛——
她第一次有一种被震撼到脊背发麻的感觉。
这场选秀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和她看过所有花魁选举不同,也和她看过的师姐的那些琴棋歌舞不同。
最大不同不是音响效果,不是时装道具,更不是舞台效果——
之前她看到过的那些所有的莺歌燕舞,都是为了取悦别人。
所有人都说,绝情谷的女修最是离经叛道。
再离经叛道,也不过是离经叛道地取悦别人。
而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在舞台上取悦自己。
但这个想法让她血液沸腾,心如鼓噪,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
令狐雪抽签定下的舞台顺序,好巧不巧排在一众唱跳选手的后面。
观众席已经烧了好几把火了,场面相当热烈。
画外音报幕——
“下面是第26号选手令狐雪,带来《霓裳羽衣舞》——”
观众席中传出整齐划一的叹息,仿佛刚烧起来的篝火被泼了一盆冰水。
【这是个啥?是不是走错舞台了。】
【呃,我知道这个人。海选的时候上过热搜,据说完全没有基础。不知道来干嘛的!】
【姐妹们,乐观点,尿点来了——】
令狐雪背对着观众。
一束灯光打下来,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
头发没有做任何的造型,只是用一根筷子盘成松散的发髻。
她的脸上也没有带妆。
得罪了服装师,等于得罪了整个服化道。
临上场了也没有人给她化妆。
面对这一堆瓶瓶罐罐,她最终只研究出口红的用法。
学着师姐的样子,在嘴唇上抹开,又在脸颊上抹了一些,整张脸红得厉害。
音乐起,灯光随着音乐逐渐扩散开来。
观众席中传出吸气声——
令狐雪身上的这件霓裳羽衣,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料。
白色的裙子上揉捻着细碎晶亮的闪,像是液体的银河,又像是固态的星光。
在舞台的冷光下,她整个人都在发光,白到透亮。
更显的唇红齿白,青丝如岱。
【这条裙子太好看了吧!看了整场,竟然这个是全场最佳。】
【服装师偏心吧?!如果不是知道她没钱,我都要怀疑是钻石了。】
【加一,我也以为是钻石。不瞒你说,我是珠宝设计专业,现在充分怀疑我眼睛有什么大病。】
实际上真的是钻石。
要不是出了点意外,令狐雪也不会想起来陶夭夭给的乾坤袋里有这么一件银白的华国风礼服。
她稍加改动,就变成了今晚的服装。
但很快,所有人的目光就不再局限于这条裙子。
【Emmm,虽然但是,她腮红真的好红。请问她和佟掌柜有什么血缘关系吗?(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裙子是真的好看,人是真的土。】
【前面的眼瞎建议看医生,娱乐圈还能找到几个这么好看的?】
【同意,建议去看海选,一舞封神。审美是个好东西,我希望大家都有。】
好在舞台上的令狐雪看不见吵翻天的弹幕。
表演开始,射灯洒下一层银辉,宛如雪夜里的皎洁月光。
少女妖娆转身,身姿婀娜,腰肢柔弱无骨,银辉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柔地光芒。
十字云步手开场,柔软如薄纱。
随即右腿使力,在空中腾云一般,双腿平直舒展开来。
又轻盈一跃,罗杉半脱出肩膀,身体在空中划出几个漂亮的旋转,转而悠悠坠地。
【卧槽,不懂就问,这是在跳舞还是在跳武!】
>
【啊哈哈哈哈哈,岂不是又和外国人解释不清了!】
霓裳羽衣随这她在空中飘摇,一抹银色一抹光。
小狐狸手持团扇,笑笑,摇摇。
手中仿佛提了一壶林间酒,潇潇,洒洒。
她又很快摆腿一跳,但落地时却没站稳,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步伐。
裙摆流水行云般散开,被一根筷子随意固定住的乌发也散了开来。
【这是失误了?】
【可惜了,本来跳得挺好的。加油啊!】
而令狐雪一个转身,又踉跄几步。
始回眸,眼神既天真又涣散,随即释放了天性,在舞台上旋转又旋转。
这时,台下的人才惊觉——
原来这竟是一场醉酒的设计。
令狐雪脸颊绯红,似醉还休。
少女最单纯的妩媚,不妖不造作。
她不施粉黛的素颜和脸上的红晕,顿时成了最应景的表达。
世人皆知《霓裳羽衣舞》,名动京华第一城。
可却无人知道,从一开始,舞这曲的人,便是醉的。
那是个京城二月。
令狐雪犹记得那日御花园的白雪皑皑。
奶团子狐狸偷摸藏进雪里,融进一片漫天的白。
师姐和那时的君王对饮两坛合欢酒。
兴致来了。
师姐便着白衣,作霓裳,在雪地里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地舞了这么一曲。
她那师姐从不学人间那些嫔妃。
不唤君主唤夫君。
六宫庭院深深,妃嫔唯唯诺诺。
而师姐的爱,唯独张狂地彻底,恣意地彻底。
在凉如水的月色下,她唯独炽烈像一朵火红的合欢花。
那时的君王酩酊大醉,醉眼惺忪。
师姐跳到兴头上,长袖一挥,布下结界。
偌大的御花园,霎时飘满了红艳欲滴的合欢花。
白雪飘飘,霓裳银装,唯独这合欢花的红张扬又落寞地撕破了漫天的洁白。
奶狐狸也兴奋起来,顾不上别的,在雪地畅快地撒欢,用小爪子追着合欢花奔跑——
一不留神,打翻了桌上的美酒。
合欢酒洒入月光。
自此之后的岁岁年年,月光就多了缠绵悱恻的诗意。
霓裳一舞,舞得人心都变了。
后宫易主,从此君王不早朝。
转身甩袖,回风飘摇。
令狐雪在舞台的白炽灯下,往事和当下重叠,竟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戏子还是观众。
她一个下腰平侧,收青绿腰,踉跄几醉步。
霓裳着地,水袖一撇一捺,身姿如雪花般绽开。
粉纱的团扇遮了半张脸。
睫毛轻垂,轻轻扫过眼睑,在如雪的肌肤上,面颊晕红,泪痣轻颤。
打颤的又何止是一颗小小的泪痣。
眼眸抬,惊鸿一瞥。
回眸笑,百媚丛生。
狐狸眼中波光闪闪,含春含笑,似嗔似怪,百媚千姿,万种风情——
她学着师姐的样子,小奶音颤颤,唤了一声:
“夫君,该早朝了。”
一舞终,满场寂静。
过了良久,才迟迟爆发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惊呼。
直播间一阵沸腾,弹幕卡成ppt。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最后那个眼神,苏到我的骨子里了。这谁顶的住?谁特么谁还能上朝?】
【哼哼,最奶的声音,就要说最欲的话!!!】
【这就是当皇帝的快乐吗!现在打江山还来得及吗?】
【皇帝竟是我自己?!】
【我上一次这么震惊的时候,还是在上一次,我是说,上一次看老婆海选的时候。】
【下了下了,下直播了,我老婆叫我上朝了。】
【前面的,我欣赏你的创意,但我才是正牌老公,望周知。】
【老婆!!!性别不要卡得太死,望周知。】
【哟,我来的不巧了。早知道几位哥哥姐姐来,我就不来了!(林黛玉咬手绢.jpg)】
一时间,#令狐雪#三个字再度冲上热搜,花式霸屏。
而线上线下在场的每个人都直接自信起来——
“Hi,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