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京城很热了, 又好久不下雨,又干又燥,吏部大门外面没有甚么遮挡, 着实有些晒。
而且这里周边大都是森严的衙门,连个铺子都没有,亏得他们来之前带了水,要不渴着就难受了。
不过俩人都忍着没敢多喝, 给李青卓留着,也不知道啥时候才结束,只能等。
时隔几十年重开科举,李青卓是第一批进士, 这次铨选也是几十年来头一遭,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个甚么状况。
一直到中午,李青文和李青宏把车上的干粮拿出来, 跟其他人一般站着吃起来, 还得背着大门口的方向, 要不看着那一列列的威严的士兵,怕不是会噎到。
午后,有人出来了,外面等着的一众人马立刻迎上去,旋即一脸失望。
本来李青文和李青宏想过去打听一下,结果出来的人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了。
李青文想,按照二哥的成绩, 应该会在前十个出来, 果不其然, 跟进去时一样, 李青卓第九个出了吏部的大门, 李青文和李青宏哥俩,一个拿着水,一个带着擦汗的布巾颠颠的迎上去。
李青卓出了些汗,鼻尖有一点水光,面白如玉,眼眸清凌凌的,一副冷静而自持的模样。跟刚进去时没甚区别。
“没想到在里面候了那么久。”李青卓问道:“你俩吃过饭了没?”
李青文和李李青卓连连点头,问道:“二哥,咋样?”
“不好说。”李青卓喝了口水,道:“回去等信吧。”
知道李青卓受累了,兄弟俩没多问,一同上了车,回东城。
因为之前名声的宣扬,东城的羊蝎子店铺生意不错,前面有客人,他们的马车直接去了后面院子的大门。
院子是二进的,最前面的羊蝎子火锅临街的二楼,后面是李青勇他们住的第一进院子,第二进院不单宽敞还很安静,李青文虽然进城不多,但在这里也有专门的房间。
三天假,还有一天,李青文不着急回私塾,跟二哥三哥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去找苏元宝,跟他玩了半天,拿上李青宏给他装的一大兜子东西,这才出城。
李青文回到私塾,住的地方只有朱祖元一个人,将三哥装的点心拿出来,俩人分着吃了,晚饭就没下去吃。
天气热,屋里的窗户都大开着,天还没黑,吹进来的风还是很热,但总比没有强。
李青文练完练字洗手,朱祖元躺在床上,探头跟李青文问道:“你昨天你是不是去吏部了?”
李青文一边擦手一边道:“是啊,我二哥铨选,我去凑个热闹,你咋知道的?”
“我昨天去内城想要见识见识,看到个人影,有点像你……”朱祖元愣了一下,坐了起来,“你二哥?不会是李青卓吧?”
“是啊。”李青文回头看他,“你认识他?”
朱祖元跟李青卓同年考的省试,李青文以为他们那个时候见过面,虽然同年考生很多,但机缘巧合认识,也不足为奇。
“只是听过他的大名,没有见过面……”朱祖元神色有些微妙。
“大名,甚么大名?”李青文也是累了,打了个呵欠,侧躺在床上,看着对面的人。
他们这屋子的四张床两两相对,李青文和朱祖元的同靠着门,挨的不远。
“你、你不知道吗?”朱祖元看着李青文,道:“你二哥和恣华阁的箬竹姑娘诗酒相赠的感人过往,现在被传成了一段佳话……”
李青文:“……”
突然就不困了,李青文盘腿坐起来,“什么姑娘?”
明明过年的时候,娘亲、嫂子和姑姑问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二哥还说读书太忙,没空闲见甚什么人,咋突然冒出个箬竹姑娘?
还成了一段佳话,他咋不知道?!
“箬竹姑娘。”朱祖元道:“恣华阁的红倌,诗歌茶酒花,琴棋书画剑,样样精通,在京城名气可大了,寻常人面都见不到,听说长的如天仙一般。”
李青文嘴巴张了张,那两个字到底也没说出口,半晌,才开口问道:“恣华阁是什么地方?”
“青楼啊。”朱祖元说道,他看出来了,李青文是真的不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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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据他所知,二哥在文正书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道理有空闲谈情说爱,更别提是跟青楼的姑娘……
而且,他刚到京城时,二哥一再叮嘱不要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李青文确定,二哥不是那种人。
“你、 你先给我说说……外头是怎么传的?”李青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