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晕变成真晕。
眼前阵阵晕眩发黑。
千戟眨了眨眼,艰难看向门口。
被踹开的房门从门框上脱了半扇,还在摇摇摆摆,面色如冰如雪的江云渡跨入门槛。
被那双如同看死人的眼睛盯住。
千戟趴在地上,放任自己昏死过去。
—
再清醒时,千戟在身旁的哭声里暗自沉思。
不行。
与上次相同,帝君身在一起,杀人已是奢望,他不可再浪费时机。
只有三日功夫,他浪费一日,剩下两日,必须有所进展!
念及此,千戟睁眼,对床边谢夫人道:“娘,沈大夫呢?”
谢夫人拭去眼角泪痕:“茹儿,听为娘一句劝吧,你逼得越紧,沈大夫越不肯答应这场婚事。”
“女儿明白。”千戟按肉身记忆里的表现,放柔语气,“女儿是想为昨日...
唐突,去找沈大夫道歉。”
谢夫人犹豫着说:“那你等娘去问过沈大夫,再来给你答复。”
千戟说:“请娘告诉沈大夫,女儿醒来后,想清楚很多事情,是想与沈大夫谈谈,并非逼他成亲。”
见他没了前两天的痴狂,恢复以往,谢夫人喜道:“好,娘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千戟说:“谢谢娘。”
谢夫人这才起身,匆匆出门。
千戟也换了衣服,没多久听到动静,他看向门口。
不仅沈苍。
江云渡,谢父谢母,还有知情的谢才红叶几人,浩浩荡荡都涌了进来,显然担心他疯病又犯。
“……”千戟对沈苍说,“近几日给沈大夫添了不少麻烦,还请沈大夫见谅。”
他耳力非同凡人,这段时间众人对他的议论,他一清二楚。
如今杀人不成,他只有一条路走。
谢夫人说得很对,他逼得越紧,沈苍走得越远。
暂且拉近关系,才是重中之重。
为今之计,让沈苍把他当成病人,日久总有机会生米煮成熟饭。
谢父谢母听着他为之前的事道歉,为自己的反复无常担忧,见女儿终于不再歇斯底里,眼眶都渐渐湿热。
“沈大夫,你看?”
沈苍说:“还有两天时间,我会尽力。”
病人疯了又醒,看样子是精神病。
这种病原本就难治,江云渡给的期限还只剩两天,他也没有把握。不过醒了也好,至少免了一场骚扰。
但随即,沈苍发现这位谢府小姐清醒之后,不仅不来骚扰,还很知书达理。
对方对医学典籍有所涉猎,加上谢府书房收藏颇丰,时常带几本书过来和他商讨。
除去给江云渡换药,沈苍几乎整整两天足不出户,和千戟一起研究药方。
江云渡几次进门,看到桌上凉透的饭菜,蹙眉转向一左一右坐在桌旁的两人。
“沈苍。”
沈苍没有抬头:“嗯?”
千戟偷眼看一眼江云渡,从沈苍手里拿走纸笔:“沈大夫,你为我忙到连饭都不吃,这怎么行呢,我马上让人去准备饭菜,你先休息一会吧?”
“这个不急。”沈苍说,“你刚才说这个药方怎么样?”
千戟提醒:“江公子还在呢。”
沈苍才转向门口。
熟悉的身影立在门中,门外耀眼日光倾泻下来,只看清他的轮廓,看不清他的神情。
沈苍还没开口。
江云渡转脚,已然离开。
沈苍正要起身,千戟拉住他:“沈大夫,还要继续吗?”
还有最后半天。
病人大有好转,他有希望尽快拿到这笔诊金。
沈苍没有犹豫:“继续吧。”
不到半日。
沈苍含笑推开江云渡房门:“成了。”
江云渡看向他。
“三天没过。”沈苍说,“谢茹的病我能治。”
千戟站在他身后,也面露笑意:“多谢江公子成全。”
听闻喜讯的谢父谢母仓促赶来,连忙吩咐厨房准备酒席,和带来的下人们一起,簇拥着沈苍离开小院,前往正厅。
江云渡看着渐行渐远的喧闹热烈,和皱眉回头的沈苍对视,一言未发。
是夜。
黑影又到院中。
“将军!”
江云渡道:“等。”
黑影一愣。
复又离开。
江云渡看向院墙外,眸底沉黑。
再等最后一日。
等所谓的谢府小姐露出...
真容,等沈苍安危已定,等——
江云渡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收拢,径自转身。
却在这瞬间。
眼前倏然溃散。
铺天盖地的黑迎面而来!
“主子!”
黑光驱尽。
碧华宫的陈设取代凡间景象,映入眼帘。
江云渡蹙眉。
丹田内澎湃的灵力怒涨狂涌,也与凡间不同。
灵机真人面露怔色,先道:“卦象未改。”
江云渡蹙眉愈深:“什么?”
“贫道曾说过,轮回镜中,时机稍纵即逝。”灵机真人略有迟疑,“尊驾却不仅几番错过时机,且……”
“讲。”
灵机真人眼底仍带有看到镜中异象时的难以置信。
他按下迟疑,如实相告。
“且已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