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好似浑身有蚂蚁在爬,难受不已。
最后不得已,只能扯起嘴角,难看地笑了一下,之后再次道歉鞠躬,说了句告别之言后就转身离开。
曲明波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一个她的身份或许也不是那种简单的患有ptsd的创伤者。
不然为什么会始终将注意力放在老大的身上?
从男性的视角来看,曲明波也没法否认祝奚清的帅气程度。
但要说受关注程度,那必然是隔壁花店老板白亚滢。
一位女士长到了一米八的高度,偏偏比例和颜值各方面又都很协调美好,几乎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愿意为她二次回头。
林依璐把这份注意力放在白亚滢的身上,曲明波都不意外,但偏偏关注的是祝奚清……
曲明波一时间产生了一种要不把人绑起来审讯一下的想法。
过后他摇了摇头,心中默念一句,“我是良民。”
良民是不会做把别人绑起来审讯这种事的。
曲明波最后只能喊了一声,在林依璐离开网吧之前拦下了她的脚步,远远问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关注我大哥?”
林依璐一想到他刚才认真回答了这么多,自己这时候总不能只回一句“不太方便”吧。
最后干脆就说:“我以前,就是过去,经历了一点不太好的事情,也由此,我变得很害怕那种事情再一次发生。你大哥长得太像是当初让我经历那些不好的事情的其中一员了,所以我就会比较害怕,很抱歉,我现在已经有些确定他不是那个人了。”
曲明波听完后若有所思,他想的不可能是重生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甚至是三观良俗的事。
他只以为林依璐是以前学生时代遭受过校园霸凌之类。
普通人的创伤应该就是这种吧?
总不可能像他们杀手一样,一旦任务失败或是亏损太多,会被扔到非洲大草原和猛兽搏斗,争活抢命。
小明干脆自己也道了个歉。
林依璐也越发确定,祝奚清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根本没有关系了。
忽然噗嗤一笑说道:“抱歉,我们这样道歉来道歉去的,也挺好笑……”
曲明波也笑了。
.
另一边,连行李箱都没拉的祝奚清与甄雯锦就只拿着那个鉴定报告坐上了飞机。
怎么说祁斌也是祁钧海的弟弟。
虽然甄雯锦确实觉得自己的前夫很蠢,甚至也间接暗示了她过往的眼瞎,但甄雯锦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她当年在孩子刚刚失踪以后就选择威胁恐吓祁斌,是不是孩子根本就不会在外流露二十多年?
一味地认为祁钧海就要做到最好,是不是也是一种不对?
怪她太过倔强,明明做好了愿意搭上自己一生去寻找孩子的准备,却在之前根本没有做好以同归于尽的架势逼祁斌说出孩子下落的行为。
她甚至有一种自己过去二十多年所遭受的苦难都是自找的想法在。
但这种反省的想法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为何要对自己有这么高的受害者完美标准要求?
根本不需要!
她大可大声斥责自己前夫的愚蠢和前夫弟弟的狠毒。
眼下重要的不是自我谴责,而是要报复!
甄雯锦一边反省自己,一边越发恨不得把祁斌剁成肉泥。
该死的人渣,赶紧去死!
怀带着这样的心情,甄雯锦恨不得一路直接杀到祁家。
但她还是没有那样做,而是找了一家酒店洗漱打理自己,第二天一早甚至还对镜给自己化了个妆,力求让自己表现出强大姿态。
如此之后,甄雯锦打通了那个只要她愿意打,就一定能打通的电话。
另一头的祁钧海果然接起,但根本没来得及叙旧或是感怀过去,祁钧海就从电话中听到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回答。
“孩子找到了。”
祁钧海刚想追问,就被甄雯锦飞快的语气打断,“我暂时不想和你说话,我只说一个地址,之后一个小时你要赶到那里,并且在此期间不准告诉任何人。”
“如果你敢告诉别人孩子找到了,那将来那人在你的食物中下毒,或是再次坑害儿子的发展也不是不可能二次出现。”
祁钧海在电话另一头愣住了,之后就听到甄雯锦冷冰冰地爆出了一个餐厅的地址。
同样中年的祁钧海此时正在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特助先前正在给他说今天白天的会议规划,直到祁钧海接通了一个以往从未响过的手机上的来电。
然后他看着自己的特助,眼神深沉,毫不犹豫地说道:“之后的所有会议全部推了,我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助理愣了一下,点头同意:“明白了。”
祁钧海再又打电话联系司机让人来接。
按照甄雯锦传达的那个地址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并不是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餐厅,而是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显得有些脏乱的面馆。
在祁钧海到来之前,甄雯锦就已经向祝奚清介绍了这个地方。
“这是我当初和你爸定情的地方,如今已经过去好几十年了,当年
给我们做面的老板现在也已经换成了他的女儿……”
选这么个地方谈话,当然很不符合祁钧海那种身价几百亿的老总,但这家店所象征的情怀含义,却能让祁钧海无论听见甄雯锦说什么都能耐心听她说完。
一个明目张胆的阳谋。
甄雯锦将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绝对没有原谅的说法。
“要么他进大牢蹲个好几十年,直到他死都出不来。要么……”
“你觉得在我知道我儿子当初是被他卖给人贩子的情况下,现在的我会怎么报复?我只会让他经历同样的一切,确实,他一个中年老男人人老珠黄没什么价值,但他身体里的器官勉强还算是值钱。”
祁钧海脸色苍白,大概是没想到甄雯锦能说出这些话。
他穿着一身熨烫整齐板板正正的西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能出现在这苍蝇馆子中的人,但他还是出现了,并且在看见甄雯锦和祝奚清的第一眼,眼圈就红了。
前妻是一如既往地张扬美好,就连儿子也和他们都长得很像。
能被带到这里就说明已经做过亲子鉴定,祁钧海不会也没有理由怀疑。
直到他们用了将近一个小时,说清楚了二者间有所误差的消息。
再到现在,甄雯锦来阐述自己的诉求。
“你一定要站队。”
“要么站在我和儿子这边,要么就是你弟弟那边,没有居中也没有调和的可能!”
“你根本不知道儿子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
甄雯锦脸色逐渐变得凶悍起来。
“我不会的。”祁钧海看起来苍老了一些。
他在来到这家苍蝇馆子之前,也想给自己的前妻和刚找回的儿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相貌儒雅的中年男人坐在座位上,身板挺直,远远看着就会给人一种父亲之姿厚重如山的概念感。
但他此前却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弟弟。
孩子失踪后肯定要报警,警方当时也说过,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祁钧海却只怀疑到了家里请来的保姆和佣人之流,到底还是没想到是至亲之人下手。
不过大概也只有至亲之人才知道怎么捅人最痛。
祁钧海的面容看起来苍老了一些,但他最后还是说道:“我是一个商人,一个坚持诚信品德的商人,绝不会去做那种违背法律之事。”
“我会报警,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会让真正的犯错者受到应有的代价。”
甄雯锦脸色看起来好看了一些,但她突然又冷笑着说:“说得倒是好听,但你觉得祁斌能承认吗?你又觉得当初一个五岁的孩子的记忆,真的能有作为证言的资格?”
“你想怎么做。”祁钧海镇定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甄雯锦忽然冷笑,“我想找杀手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这事当初到底是不是他干的,然后用摄像头和录音笔把他的一切回答都录下来。”
“我还听说有那种叫做吐真剂的东西,吃了以后说不了任何慌。”
“前者我要真那么干,犯法的反而是我,而后者……在经过公安的报备以后使用一下也不算过分吧?”
“祁钧海,如果连这都不行的话,你就别怪我真的找杀手弄死他!”
甄雯锦就像是一头自家幼崽受到生命威胁的母兽,恨不得将一切威胁全都排除在外。
前面一个明显涵盖私人报复情绪的选择,他必然不可能同意,而吐真剂……祁钧海以往从未听说,也有可能是因为根本没有关注过这些。
祝奚清倒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这世上有没有吐真剂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系统商城一定会有。
甚至售价只需要十个积分。
再有就是,把这个东西的味道改成下水道里的腐烂叶子加坏掉的榴莲和化粪池气味混合物这事……
反而需要二百四十积分。
祝奚清最后看着那二百五十的数字,由衷地觉得确实很适合祁斌。
之后只需要找到机会,将这东西拿出来就行。
三人各自点了一碗面。
一家三口安静将饭吃饭,祁钧海重新回到公司处理工作,当天晚上,同一辆车搭载了一家三口驶向了祁家的别墅。
祁斌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