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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盐下意识脱口而出,又迅速扫了眼青年的母亲。

徐福生道:“呼吸很微弱。”

“这蛇是从后山来的,如果没猜错和咬你的是同一个蛇种。”徐福生看着姜盐,打过来的目光像看一个医学奇迹,让后者局促地摸了下脑袋。

姜盐放下摸脑袋的手,看着徐福生问:“您也没办法吗?”

徐福生摇了摇头,继而把视线落在孟塘身上。

“我……”孟塘开口说了一个字,然后又刹住车,随即陷入沉默,直到抓住他的妇女更加嚎啕大哭起来,他这才又开口,“我是在后山采了一种草制成的药给他敷上的。”说罢,用余光淡淡地瞥了眼身侧的姜盐。

一提到后山,徐福生的表情微变,当这个禁词被再次提起,他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妇女差一点跪地,被孟塘眼疾手快扶起,抽咽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是我没看住我儿让他闯了后山,都是我的错,但是,但是——”

“听说你们两个也是从后山出来的。”妇女在孟塘和姜盐二人的脸上同时扫视一圈,忽地,他松开了抓住孟塘的手,转而去抓姜盐,“我就这一个儿子,帮帮我吧。”

姜盐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一下、两下,没抽回来。他干涩着喉咙,就着僵硬的姿势说:“可是我也只有这一次生命啊。”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孟塘隐忍地笑了一下。

徐福生也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孟塘开口:“我一个人去吧。”

姜盐一怔。

徐福生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妇女却破天荒地露出一个感激涕零的笑容,转手又握住孟塘的双手,连连鞠了好几个躬:“谢谢你啊好孩子。”

阳光透过横斜的树枝落在院里,将四人的身影都拉得很长。

姜盐转头问孟塘:“你真要去啊?”

孟塘点了点头,伸手覆盖过姜盐的头顶。

黑色的阴影笼罩下来,姜盐下意识往后一躲,“干嘛?”

对方的动作顿了顿,“你头上有叶子。”

孟塘收回手,指尖夹着一片落叶,已经随着季节枯黄了。

姜盐“哦”了声。

之后,徐福生和妇女一起把地上的青年搬回了屋子。

“你什么时候走?”

姜盐也去了孟塘的家里,他不是第一次来,所以显得轻车熟路,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

相比起来,第一次回家的孟塘倒像个做客的人了。

“太阳下山就走。”孟塘说。

姜盐“啊”了声,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你还专门大晚上去呢?不怕蛇了?”

孟塘低笑了声,“哥哥你要是担心我,要不跟我一起吧。”

姜盐“哼”了一声,随口道:“你保护我啊?”

孟塘没否认,“是啊我保护你。”

姜盐听笑了,他可还惦记着自己手臂上的那个咬痕了,真是疼死了。

“我不想死了。”姜盐回道,他觉得自己算是“死”过一次了,不想再进一回阎王殿了。

昏黄摇曳的灯光照在两人中间的木桌上,孟塘单手支着下颌,平视另一边的青年说:“那要是我回不来了,你的后遗症也没办法解决了。”

姜盐倚在右侧的墙壁上,漫不经心道:“有点道理。”

孟塘翘了下嘴角,带点别有深意的笑,“莫非哥哥是想和我殉情?”

“……”姜盐不知道这人脸皮为什么这么厚,当然身为直男的他也不太理解对方一系列反常的行为,一心只道:难道是我书读得少的缘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我想活着。”姜盐说,“我不想和你一起喂蛇。”

孟塘做出个伤心的表情,“哥哥真无情,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吗?”

“那你干嘛接下这个委托,又不是你的责任。”姜盐几乎是不经思考就说出这句话,然后他感到自惭形愧,似乎自己被蛇咬时也多亏了孟塘的见义勇为,否则他可能也活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