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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两颊瞬间染红,眼眸激动,摆摆手,“第一诗文皇帝称不上,四哥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四哥的诗词和南唐后主李煜不能比。《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和《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都堪称一绝。”

嗳,好好的一个诗人,投错了胎。皇帝当不好,诗词写得再绝,还是会遭人诟病。

“那咱以数量取胜!古往今来作诗词最多的皇帝,绝对非四哥莫属。”弘昼对这点深信不疑,弘历真是一日三首诗,随时随地张口就能吟一首。

弘历瞬间挺直腰杆,从头到脚都写着自信两个字,微抬着下巴,语气里压着得意,“这是自然。”

弘昼眉眼弯弯,很是满意,琢磨诗词比琢磨下江南花钱少多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运粮的队伍就出了京。

随行的还有左都御史朱轼,他出身贫家,当过知县,任过巡抚,擅水利。

雍正帝当然不可能让毫无赈灾经验的弘历、弘昼,全权负责此次赈灾。他俩一是去体察民情长见识,二是用身份压人。

田文镜当朝哭诉,雍正帝觉得就是灾情没他说得那么严重,肯定也不轻,只不过年羹尧自认为能处理了。

但他也是知道年羹尧性情的,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不把百姓看在眼里。朱轼官职没他高,压服不住他。

出了京城,弘历、弘昼就换上了寻常富家子弟的衣裳,跟着他们的皇家侍卫则是家丁打扮。

“我们先行一步。”

弘历、弘昼骑在马上,朝朱轼拱拱手,带上几辆马车,先一步离开。

朱轼心中好笑,也不阻拦,拱手行礼,“太子爷和宝亲王路上保重。”

上位者想要体察民情,是好事不是么?

这是兄弟俩昨晚商量好了的。粮车走得慢,他们还在半道上,河南那边估计就知道了。到时候,他们看到的情况,多半就不是真实情况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从前康熙帝没少跟他们讲。

“底下人做这套都是熟了的,京里的人还没到,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穷苦百姓,早被他们驱逐出城了。”

“粮价看着不高,排队买的都是豪强士绅的家丁。寻常百姓即便去买了,过后也要补足银两。”

“百姓没人敢说,他们敢这么做,都是上上下下的官员豪强串通好了的。钦差能处置一批有连带责任的,却不能将当地豪强士绅连根拔起。等朝廷的人一走,这告状的人亲戚九族左邻右舍都不得好过。”

“是可以隐匿着去告,那也担心这钦差被人买通了,和那帮人沆瀣一气。且民告官,至少得有证据,这证据就容易让人顺藤摸瓜,寻到告状之人。你若是本人去了,钦差得知道你姓甚名甚家住何方吧?若递的是状纸,那就得这告状之人是读书人了。若不然,多半这状纸刚写完,人就被抓走了。”

“皇玛法让许多人上密折,也杜绝不了这种事情。人性贪婪,酒色财权处处都是诱惑,皇玛法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要他们别做得太过,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不计较了。”

弘昼觉得,弘历是个爷爷控,日后对贪官污吏,多半也是这个做法。

他自己,则是倾向于四大爷的原则——坚持打击贪赃枉法几百年不动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不懈怠。

“弟弟,你觉得年羹尧会怎么做?”行路无聊,弘历颇有兴致的猜想,“他是会全力赈灾呢,还是会跟河南官员狼狈为奸发灾难财?或者当做毫不知情,只收好处?”

“到了就知道了。”弘昼笑笑,“会不会全力赈灾不好说,深受当地官员乡绅爱戴是一定的,官声绝对是好极了。”

毕竟,他的上一任,可是将河南官员乡绅豪强得罪了个遍的田文镜。

至于百姓的心声?民间舆论最是好左右。

田文镜就一个人一张嘴,他总不能天天都在跟百姓解释,他为何要强力推行摊丁入亩,官差一体纳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