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修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想起苏清妤,他立马加快了脚步。
沈家西院内室,他进去的时候,苏清妤正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哭的红肿。
沈之修在床边坐下,宽大的手掌抚上苏清妤的侧脸,指腹轻轻划她红肿的眼角,“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
苏清妤听见他的声音,像是有满腔的伤痛委屈要发泄出来,哭的更大声。
沈之修只得俯下身,把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你放心,害了翡翠的人都被斩首了,就连太子都没例外。”
“清妤,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知道,苏清妤伤心是人之常情。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翡翠忽然去了,换做谁都会一时接受不了。
可苏清妤还有着身孕,他实在怕她这样伤了身子。
苏清妤知道沈之修是为她好,道理她也都懂。
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翡翠死前的样子,她便觉得心口如刀绞般地疼。
“现在尸身在哪呢?丧事要怎么办?”沈之修又轻声问道。
苏清妤拿起边上的棉帕,擦了擦脸上和眼角的泪痕,然后带着哭腔说道:“母亲年纪大了,这丧事不好在府里操办。”
“我有处陪嫁的别院一直空着,四妹妹和三表哥便把人带去那了。也找了大师,给翡翠超度几日。”
“这几日府里的人,凡跟她关系好的,也有个地方能去祭拜。”
京城有个说法,人死后祭拜的人越多,身份越贵重,来生就越是有福气。
沈之修想了想,起身拿了她的衣裳和斗篷过来,说道:“我陪你一同去给翡翠上炷香。”
苏清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三爷说真的?”
沈之修已经把衣裳拿过来了,正要给她换上。
闻言说道:“自然是真的,她忠心护主,我去祭拜也无不可。”
苏清妤眼眶又是一红,道:“多谢三爷。”
她知道,沈之修做这些都是为了她。京城内正经官宦人家治丧,沈之修去祭拜的也不多,更别说死的是个丫鬟了。
两人穿戴好了之后,并未声张,只带了两个心腹去了别院。
进门的时候,灵棚已经搭好了。苏顺慈正忍着悲痛,给翡翠操持丧仪。
见苏清妤和沈之修进来,苏顺慈上前行了礼,“大姐姐,姐夫。”
与苏清妤的对视的时候,又忍不住哽咽。但是她知道苏清妤有孕在身,不好太过伤心。
便收回了眼泪,说道:“天寒地冻,大姐姐怎么来了?这里有我和三表哥就行了,三表哥去给翡翠看墓地了。说是要把她葬在林家的山上,林家后人祭拜的时候,也会祭拜她。”
苏清妤哑着声音说道:“三爷要给翡翠上炷香。”
苏顺慈闻言,立马拿了香过来,递到了沈之修手里。
两人上了香后,苏顺慈便让他们赶紧回去。
见苏清妤还想再留一会儿,苏顺慈把她拽到一边劝道:“大姐姐还是回吧,姐夫刚升任了内阁首辅。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他给个丫鬟上香,怕是不好。”
“还有沈家老夫人今日也受了惊,你们总得回去安慰一番。”
苏清妤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便转身走到沈之修身边,“三爷,咱们回吧。”
翡翠是停灵七日下葬的,她下葬后没几日,宋弘深便正式行了册封礼。
一时间,沈家成了京中权贵之首。沈之修自然也是整日忙碌,不出半个月,整个朝堂和内阁就已经清洗完毕。
所有太子一系官员,或者被贬,或是外放。
空出的位子,自然是沈之修和宋弘深的心腹顶上。
苏承荀官升两级,直接升了正二品都察院右都御史。
转眼就到了二月初,苏清妤再有一个月就要临产了。这些日子,近身伺候的几人都格外谨慎。
那日她正跟底下的人一起收拾孩子的小衣裳,忽然有小丫鬟进来禀告道:“夫人,三表少爷来了。”
“请去偏厅喝茶。”
苏清妤吩咐道,心里琢磨三表哥这时候来是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