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欺她辱她,折的便是侯府那为国捐躯的数百条冤魂的骨,陛下放任你们辱她,他自然有罪。”
“你……你大胆!”苏首辅厉喝。
魏御史无动于衷,缓缓伸手取下头顶的乌纱帽,再次叩首。
“罪臣前日去拜访恩师,他老人家质问我为何挑唆陛下与百姓对着干,叫君主失了民心?
我无言以对,唯有向他磕头请罪,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臣身为御史大夫万死难辞其咎。”
“……”
苏首辅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望向上首的帝王,凝声道:“陛下,云女以‘扶风娘子’的身份在民间狂揽百姓的拥戴,其心可诛。”
吏部尚书接过话锋,“她以永宁侯府嫡女的身份做善事,拢民心,如今又启用云家军,恐目的不纯,还请陛下明鉴。”
这话不可谓不毒,就差没直接说云家狼子野心想要造反了。
魏御史想开口反驳两句,被一旁的刑部尚书拽了下衣袖。
霎时,大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诡异起来。
放在别的朝代,臣子家若在民间树立起了极高的威望,这对皇室来说很不利。
百姓的拥戴对云卿而言,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成就她,也会让帝王猜忌她。
相信还是怀疑,只在君主的一念之间。
萧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苏党这一招反间计使得妙啊。
他是相信云女,可别的朝臣呢?难免不被他带偏。
“子亭,你怎么看?”
姚华已经习惯了帝王在关键时刻拉他下水的做派,情绪没有半分波动。
他挪动膝盖至殿中央,叩首道:“微臣昨日收到一份罪证,是关于兵部右侍郎贪墨军饷的,还请陛下过目。”
“……”
这话锋转得太快,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不是在商讨云女的事么,这位年轻阁老整的又是哪一出?
苏首辅在姚华掏出折子的刹那,脸色倏地一白,连带着佝偻的身体也轻颤了几下。
兵部右侍郎,内阁阁老之一,也是他麾下的人。
如今姚华突然发难,意味着什么?皇帝要对他们动手了吗?
胡思乱想间,耳边突地响起‘啪’的一声脆响,是上首的帝王将折子扔在了地砖上。
“来人,将兵部右侍郎给朕收监。”
御林军从殿外涌进来,架着一个绯袍官员就往外面拖。
那人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开始嘶声呐喊,“陛下,老臣冤枉啊。”
见御阶上的帝王无动于衷,他又仓皇的朝苏首辅望去,“相爷,救命,救下官一命啊。”
苏首辅想要出列,被身侧的吏部尚书死死攥住了衣袖。
虽然这兵部右侍郎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可姚华既然敢当众发难,证明已经掌控了铁证。
他们若死保,说不定会惹得帝王当场发难,将苏党官员一网打尽。
为求自保,他们只能忍痛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