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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 赵家兄弟在一起吃东西,赵锦堂忽然跑去打开门,左右望了望, 确定没什么人, 然后重新关上门, 回到房间, 还拉着弟弟进了里屋。
他这才小声道:“锦州,你, 你在贡院看到了……”
赵锦州笑着颔首:“看到了。”
赵锦堂有些激动和高兴,过一会儿,又有些感慨:“他真了不起。”
“当初我们一起上下学,好像都还在昨日。他从小脾气就好,人聪颖又肯吃苦。”
赵锦州拍了拍哥哥的肩膀, 宽慰道:“他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只是现在有些敏感,所以才不能去拜访。”
一位是主考官, 一位是会试考生, 这个时候两人凑一起, 唯恐别人不拿出来大做文章吗。
赵锦堂一想也对, 随后又道:“可惜阿铭上次只上了副榜,不然这一次, 他也可以一起来。”
赵锦州点点头。
“还有秀生。”赵锦堂话题很跳跃:“他也就是起步晚了。”
赵锦州赞同一半:“遇……那位大人教导的好。”
赵锦堂揶揄的扫了弟弟一眼,不过对弟弟说的话,还是深以为然。
好学生才有,名师难求。
考虑到之后的考试, 赵锦堂让弟弟快休息了, 他轻手轻脚去了外间。
虽说赵家这些年生意做的不错, 赚了些钱,但是会试期间的京城物价真吓人。也就是花在他弟弟身上了,不然赵锦堂要心疼坏了。
赵家兄弟俩的感情在老家是出了名的好,其实像两兄弟这样的搭配不少。哥哥继承家业从商,弟弟努力念书。
兄弟俩都有事做,感情不维系就会淡了。或者弟弟念书考取功名了,便看不起“铜臭味”的哥哥。
赵锦州两三岁时,就显现了超越同龄人的聪慧,家里人都宠他,把科举的希望都寄托在赵锦州身上。也亏的赵锦堂心大,不计较,照旧疼幼弟。
赵锦州知道自己聪明,大约聪明孩子都是有些傲气的,小时候更加不会掩饰,对笨笨的,又懒散的大哥,颇为不屑。赵锦州心里更偏向温和、刻苦、还聪明的秦遇。
直到那次他们一起去殊安寺游玩,大哥抱着年幼的他从山脚下踩着石阶走上山,累的气喘吁吁。
赵锦堂不过是玩笑般说了句“他太重了”,赵锦州就反唇相讥。
也是那次,温柔如春风的秦哥哥责备了他。其实说责备也不对,秦遇的语气太温和了,对方是真的在好好跟他说。
后来赵锦州念书更多,明了理,便总觉得羞愧,于是待自己亲大哥恭敬有加,忍让有礼。
赵锦堂那个性子,就是你待我好,我就要待你更好。更别说赵锦州是他亲弟弟,长得又好看,人又灵敏,赵锦堂心里稀罕的不得了。
现在他回忆起以前,因为小锦州告状害他零花钱被双亲收缴的事,赵锦堂都自动带了亲哥滤镜。
晚上时候,赵锦堂陪弟弟一起贡院外等着,不时嘱咐。
赵锦州见他脸都冻白了,劝道:“大哥,你先回去吧。”
“那不成。”赵锦堂一口给否了。
他凑近了弟弟,低声道:“万一你中途小解呢,我要给你占位置。”
等候的时间那么长,天一冷就想放水,他有经验。
赵锦州:“……好吧。”
还真让赵锦堂说中了,中途赵锦州脸色微变,飞快离去。没多久,又匆匆回来。
很快轮到赵锦州检查,赵锦堂看弟弟立在寒风中,衣服脱了大半冻的脸色苍白,欲言又止,直到赵锦州的身影淹没在贡院大门后,他才转身离去。
“老爷,我们还去逛吗?”小厮小心询问。
赵锦堂烦躁不已:“不逛了,有什么事等锦州会试结束再说。”
赵锦州在贡院里考试,赵锦堂就在京城的各个庙宇里流连。
贡院里,秦遇负手踱步在考场间,身后跟着副考官们。
各郡的解元安排在最前面,离考官们最近。
这些解元里,最年轻的不过十八岁,最年长的也不过二十八岁。
随便放哪里,这些人都能称得上一句年轻有为。
秦遇在那位最年轻的解元面前驻足。对方执笔的手明显一顿,随后继续答题。
不错,心理素质良好。
对方下一道是律法题,秦遇飞快扫了一眼就有数了。
这题不难,只是看怎么判,是偏于人情,还是法理。
这位解元略做思索,就提笔作答了,科举字体为正楷,便是为了工整。
秦遇那一手字,是经年苦练后,练成的遒劲有力,凝练稳重。
但这位解元不一样,规整的楷体居然也能写出飘逸空灵的感觉。那份灵气从洁白的纸面逼人而来。
秦遇压下心里的惊叹,去看解元的答题内容,少顷,眉眼舒展。
果然能写出那样飘逸好字的人,就不会是迂腐之人。
秦遇收敛好情绪,继续往其他人的号舍行去。
秦遇看到赵锦州时,略微驻足,秦遇先是看字,意外的跟秦遇的字体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