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总抿住嘴角,消瘦的面孔严肃得吓人,“话可不能乱说。”
简静道:“注意每个人的证词。早晨起来,她(指女模特)说,死者只是有些感冒发烧的症状,秘书也说过,死者中午服用感冒药后,症状本来大为减轻,可到了候机室里,他症状突然加重,并出现了肠胃不适,使车太太认为他是饮酒过度的后遗症。”
她每说一个关键点,便征询地看向证人,她们都身不由己地点点头。
“如此我们不难得出结论,中毒的时间点就在午饭到机场之间。”简静说,“蒙总会后就离开,在场的几位之中,能够下毒的只有你和秘书。”
秘书吓了一跳:“不是我。”
“是的,我没有找到你的杀人动机。”简静摆摆手,注视包总,“而你,却早就将自己的动机告诉了我。”
包总脸颊的肌肉抖动,反驳:“我有什么理由杀他?和他争执的人又不是我。”
简静笑了。
“你说过,死者是个得理不饶人,不肯吃亏的主。连一个员工的背叛,都要弄得他混不下去,假如背叛的是自己的好朋友,会怎么样?”她慢条斯理地说,“你很清楚,自己确实有一个大把柄。”
包总脸色大变,立即去看包太太。车太太嘴唇翕动,凭借过人的毅力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包太太神情慵懒,毫无讶色。
“你有杀人动机,有作案时间,最重要的是,你还专门给我点出了离开座位的时间,确定是晚上八点多钟。”
简静坐在扶手上,叹口气:“凶手为什么要第二次下毒?当然是为了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你一直密切关注着死者,确认他死亡后,才第二次下毒误导。而分餐后,机舱里几乎人人睡觉,最适合动手。”
“你说我下毒,毒药呢?”包总质问。
“大概率是卫生间。”
“那就能证明是我扔掉的?”
“找证据是警察的事。”简静说,“公司的监控会拍到你带走食物,查看你的账户,能找到购买的渠道,尸检报告能告诉我们,死者到底是吃什么死的。”
她抬起眼眸,说:“友情提示,假如是死者是稀溶液服入毒物,胃粘膜将呈充血和弥漫性肿胀,但假如吞服毒物为固体或浓溶液,胃底部则将呈现大片腐蚀,有明显充血、水肿以及出血。”
“尸检报告会给你写得明明白白,不要抱有侥幸。”简静瞧瞧手表,“差不多快到纽约了,你的时间已经剩的不多,我劝你自首,好好悔改,从轻处罚,毕竟你的女儿才这么点大。”
提及孩子,包总终于控制不住,颓丧地跌坐在位置上。
叮咚,广播响起,飞机准备降落,空姐带着两个小孩回到座位。
“爸爸!”包总的女儿粉雕玉琢的一个,玉雪可爱,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大步冲过来,抱住父亲的腿,“爸爸抱。”
包总把女儿抱起来,抬头看向包太太。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反常态地接过女儿,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小孩子不耐烦地扭动着,鼓起的腮帮子像是小松鼠。
车宝贝问:“妈妈,爸爸怎么了?他一直不理我。”
车太太抱住了自己的儿子,没有说话。
“你爸爸生病了。”包太太说,“你乖一点,不要给妈妈添麻烦,知道吗?”
她的魅力老少通杀,车宝贝乖乖应了声,依偎在母亲的肩膀上。
车太太缓过来,递给包总女儿一个玩具。她拿到布偶,马上转移注意力,不再试图扯开安全带。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彼此错开目光。
另一边,包总抓着头发,头埋在膝盖间,久久没有抬起来。
黛安唏嘘不止,悄然返回座位。
其他人各自散去。
空姐提醒每个人系好安全带,打开遮光板。
“哎呀。”简静躺回去,嘟囔道,“这是我过得最快的一次航班,还以为能多出个一两个钟头睡觉呢。”
康暮城合上笔记本:“去酒店睡。”
小公主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也不知道酒店的床好不好睡。上次住的那家床太软,我腰疼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