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推开四楼尽头的一扇雕花门,里面是一间画像室,四周悬挂着萨尔家族每一代人的画像。
“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祖先总是遇见没有爱情的婚姻,我的父亲也是如此。他娶了我的母亲——她是美国钢铁大亨的女儿——是想修缮这座城堡,因为战火的摧残,萨尔家族破产了。
“他们生下了我,但双方都不快乐,于是我的母亲抛下我离开了这里——我不怪她,这比过去好了太多,不是么?然后,我的父亲娶了佩吉的母亲,那个时候我其实为他高兴,可大概是诅咒吧,抛弃妻子的男人总会失去他的爱人。
“佩吉的母亲患有精神疾病。她生孩子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困难,精神极度不稳定,甚至想杀死才出生的佩吉。我们的父亲想要阻止她,两人搏斗起来,我的父亲失手将她推下楼梯,而她也用剪刀割破了他的动脉。我发现他们的时候,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地板。”
雷奥的口气十分复杂。他并不愿意相信所谓的“诅咒”,但发生的种种惨剧,又无一不再昭示着凛冬城堡的诡异。
“这是意外。”康暮城徒劳地安慰。
“总是意外,都是意外。”雷奥喃喃自语。
空气寂静了一刻。
雷奥深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不说这个了,佩吉遗传了母亲的疾病。我为她请过医生,按时治疗,之前的十几年,病情都控制得不错。”
康暮城问:“歌声是她吗?”
“我想是的,她有点调皮。”雷奥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有时候,她会顺着密道跑出来,恶作剧吓唬人。”
这就能解释他之前对于“怪事”的阐述了。
“我对犯罪并不了解,但静静一直做这方面的创作,我略微了解过。”康暮城斟酌许久,委婉地安慰,“□□是非常明确的谋杀,不像是恶作剧失手。”
雷奥顿住,扭头看向他:“你这么想吗?”
康暮城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雷奥明显松了口气,然而,朋友的信任无法改变玛格丽特的处境。他马上又忧虑起来,“可不是她,又是谁呢?”
他思考了一会儿,问:“简呢?她似乎对这种事非常——呃,有心得?”
康暮城道:“我今天早上去她的房间,她不在那儿,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她。”
雷奥怔了下,惊了:“哦,不,该不会是……”
康暮城给了他一个“就是你想的那样”的眼神。
雷奥倒吸口冷气,立即反锁上画像室的门,然后打开挂画上的机关。壁炉旁边的装饰板移开,露出一截与外面走廊如出一辙的密道。
“跟我来。”他说。
两人走进密道——虽说是密道,但并不逼仄昏暗,与普通的走廊一样,只是多出了一段路,隐藏了几个房间——雷奥推开走廊尽头的门,里面是间与他的主卧相似的大卧室。
天花板上悬挂璀璨的水晶吊灯,四柱床上拖曳着红色的流苏床幔,美轮美奂的落地镜,象牙雕花的装饰品,还有洛可可风的粉蓝色扶手椅。
椅子上,坐着一具宫廷装的骷髅。
康暮城心中一凛,问:“这就是消失的骷髅?”
“是佩吉的母亲。”雷奥言简意赅,“佩吉无法接受她的离开。”
他歉然道:“很抱歉欺骗了你们,我后来已经好好和佩吉说过这一点了。她并不知道这很可怕,只是想带她见见梅拉尼的亲人。金伯莉突然出声,把她吓了一大跳,还把人落下了。”
康暮城:“……”他唯有摇头。
“佩吉。”雷奥穿过卧室,走到另一条从未出现过的走廊中,“你在哪里?”
“是雷奥吗?”左手边的房间有人说话,“请进来。”
雷奥推门而入,随之目瞪口呆:“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间玩偶屋,摆满了全球收集来的娃娃,甚至有全套的芭比。此时此刻,一个身穿背着柔软龟壳的金发女孩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手脚被约束带牢牢捆住,仿佛一只翻倒的大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