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实在没想到,师兄在意的是这个。
不过她一向很会安抚师兄,一阵哭笑不得后,便同他解释起来。
“你想多啦,没人告诉我。”她对洪七说。
洪七:“是吗?”
她点头。
洪七将信将疑,又问:“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南宫灵便笑起来,说:“医书上有写啊。”
“是了,你爱看书。”他拍了拍脑袋,总算恍然。
南宫灵也嗯嗯嗯地继续点头,让他放心。
不过就在她打算把剑收回袖中的时候,洪七又怪叫一声冲上来,说要给她再擦一遍剑。
“太脏了!”作为一个叫花子,他还是第一次发表如此感慨,“别直接收进去!”
南宫灵想了想,确实挺脏,便由着他夺过了剑去擦。
至于她自己,则是回到屋子里,让这间院子的两个看守,把昏过去的武夷掌门抬进屋去。
那两个看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把人抬进去,又重新点了灯后,才发现平时总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掌门,脸上已毫无血色,与之相对的,其腿间却还在淌血。
那过于渗人的一幕,差点没把屋内奄奄一息的别院管事又吓得昏过去。
甚至那几个被药倒了卖进来的人,都纷纷倒吸一口气凉气,心道这位美貌惊人的女侠行事真是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南宫灵并不在意这些人怎么看她,她现在最大的目标是控制住这间别院,等待交接之日,揪出武夷派背后的黑手。
所以她沉吟片刻后,就同这些人打起了商量。
“我知道你们都很想报仇。”她说,“但真正害了你们的,绝不止武夷派,眼下背后的真凶还没露面,我不能大张旗鼓,将此人斩首示众,还望你们见谅。”
她话音刚落,那几人便同时下跪,说姑娘太客气了。
“分明是您救了我们。”
“是啊,是啊。”
南宫灵阻止了他们继续谢自己给自己磕头,让他们不必如此。
“诸位若想谢我,不妨再配合我几日。”她顿了顿,“武夷派背后之人,行事十分谨慎,为免他们提前收到什么风声,这几日,诸位恐怕不能立刻离开此处。”
能让武夷派掌门怕成那样,那幕后之人的手段,肯定不只钱财收买这么简单。
说不定这座别院里,也有其留下的眼线。
南宫灵不想千辛万苦到头来做无用功,那就干脆不去冒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晚上她一定要费尽周折,把武夷派的掌门引到这里,而不是自己上山去找他。
她觉得在事情彻底明朗之前,因她到来而被惊动的人越少,情况便越好控制。
眼下他们处于别院最深处,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在下一次交接到来之前,尽可能保持一切风平浪静,不让旁人起疑。
但这么做,无疑是有点
委屈这些本来就受了不少苦的人的,所以南宫灵心中也颇过意不去。
“我知道诸位都想早日归家,离开这不人不鬼的地方。”她诚恳地提出自己的请求,“但此事若出了差错,往后再想揪出那幕后之人,就更难了。”
她说完,之前那个一心求死的少年,就率先应道:“事有轻重缓急,我明白,姑娘放心就是。”
其余人也陆续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征得了这些受害者的同意,南宫灵才松了一口气。
对她来说,处理恶人,是很简单的事,怎么折腾都不过分。但这些被卖进来的年轻人,本就是无辜的,他们实际上没有义务配合她做事。
她亦不想用救命之恩去强迫受害者干什么,就只能因开诚布公,和他们商量了。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有人不同意,那她就自己出手,先把急于离开的人送走——以她轻功,并不是不能办到,只是会很麻烦,也同样有走漏风声的可能。
眼下大家愿意配合她,暂且留在此处,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多谢诸位。”她诚恳地拱手抱拳,向他们承诺,“十日之后,我定叫诸位报仇解恨,平安归家。”
可能是因为提到了归家二字,在场有几个青年,不由得叹起气来。
其中有一人还哂笑道:“我早就没家了。”
聊起这个话题,屋内一时愁云惨雾。
南宫灵听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乱世之中,被算计被贩卖的,果然都是些身如飘萍的可怜人。
从吃这口饭的人角度来说,这无疑是降低风险之举,毕竟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孤儿,就算失踪了,也没人会寻。
可身世凄苦之人,难道就活该越过越苦吗?
这实在不公得很。
她想了想,说:“你们若实在无处可去,可以加入我丐帮。”
这时洪七也擦完了她的剑,重新进了屋。
他听到了她的话,颇为意外:“师妹你要给丐帮招弟子吗?”
南宫灵点头。
据《历代帮主志》记载,昔年丐帮总坛尚在洛阳时,除了同在北地的大仁、大义、大礼、大智、大勇以及大信这六大分舵外,也在中原各地,分设了许多次一级的分舵。
后来靖康之难,为抵金军,各地的丐帮弟子,纷赴北地,只为助宋军一臂之力,那些分舵,也就被弃置不用了。
再后来丐帮遭到金军追杀,动荡之下,连洛阳总坛都没能保住,从前的许多架构,至此形同虚设。
任慈当上丐帮帮主后,先是在济南设了新总坛,此后十几年,也花了不少功夫,在各地建立分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