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驾轻就熟的姿态,确实胜过他。
所以他甚至都没看她手里的花,只是痛快承认道:“是我输了。”
见他这么干脆地愿赌服输,南宫灵倒是看他顺眼不少,想了想,又道:“但你的身法着实不赖。”
这回他知道了,这姑娘就是这么夸人的。
于是也礼貌地回应:“不及你。”
南宫灵唔了声,算是应了这句评价。
下一刻,少年转身松手,将捞起的花洒回溪中。
他的动作很随意,只是简单地扬了扬手,但随着数以十计的花瓣迎风飞出,立在桥上的他,又无端透出一股风流来。
再看他边上的洪七,透出的却只有傻气。
洪七嘿嘿一声:“师妹也别抓着那些花了,快撒了擦擦手。”
说罢还要贡献自己的衣袖,给方才从水里捞花的南宫灵擦手。
南宫灵扬手一洒,洒完凑近师兄的衣袖,假装嫌弃地闻了闻,说不要。
() “你袖子上都是葱油饼味。”
洪七:“我今早吃的胡饼啊?最多有些芝麻味呀。”
南宫灵正想说我逗你呢,眼前忽然多出一方青色的绢帕。
是那个认赌服输的少年递来的。
见她愣着没接,他还微微挑了下眉,说:“是没用过的。”
南宫灵:“……”
算了,跟师兄之间开玩笑无所谓,跟这种一看就很讲究的人,还是讲讲礼数,给点面子。
于是先朝他道了谢,道完谢才表示,自己有。
他被拒绝,倒也没不高兴,只点点头表示,那他就告辞了。
南宫灵对此没意见,但金灵芝似乎真的很不喜欢他,对着他离去的背影,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南宫灵看在眼里,觉得好笑,说:“看来他真是把你得罪狠了。”
“他不识好歹。”金灵芝道,“他初来金陵时,祖母允他跟我们一起学万福万寿园的功夫,结果他学了两日就不来了,我好心问他,他竟说我们学得太慢,他不耐烦!”
这下南宫灵也惊讶起来,一入金陵就被金老夫人允许学万福万寿园的功夫,这身份恐怕很不一般啊。
还是说跟金家有什么渊源?
她有点好奇,便问了金灵芝。
不过未免这位小祖宗为难,她还是补了句若是不宜透露就算了。
不想金灵芝摆了摆手,说没什么不好透露的。
“就是祖上有几分交情。”万福万寿园的小祖宗歪着脑袋,回忆道,“好像说是当年他祖父还在朝中为官时,帮过我们金家,不过后来他祖父为岳将军得罪了皇帝,被砍了,他们家其他人也都被发配到云南去了。”
南宫灵恍然,有这么一层关系的话,这少年得到金老夫人的优待,也算情有可原。
他身上那种不同于一般武林人士的气质,亦有了解释。
“但是他特别能吹牛。”金灵芝抱怨起这个对金家武功看不上眼的少年,简直滔滔不绝,“分明只比我大四岁,居然敢声称他的武功都是自创的!”
“自创?”南宫灵也是一惊,因为她直觉这少年自信归自信,但却是那种极骄傲的自信,应该还不至于说谎。
“反正他是这么说的。”金灵芝冷笑,“还说要根据他回江南的这一路见过的剑法,创一套什么神剑掌,真是笑死人了。”
南宫灵:“老夫人怎么说?”
金灵芝沉默片刻,说:“祖母定是看在他那位曾为岳将军上表的祖父面子上,才没有拆穿他的大话!”
南宫灵懂了。
所以金老夫人是相信这少年确实有这本事的。
金灵芝看人家不爽,八成还是因为,人家远道而来,不仅一身傲骨,还非常轻松地,把整个金家这一代的子弟都比了下去。
站在金灵芝的角度,这种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的“别人家孩子”,的确是挺讨厌的。
所以南宫灵也没有劝金灵芝什么,只是朝小姑娘笑了笑,说:“那你就随他吹去呗,左右创不出来,难受的是他自己。”
金灵芝点点头,说对,“反正我瞧他就是装腔作势,天天无声无息地藏在林子里看桃花,也不知道看出什么了,就摆谱装高人。”
她抱怨完,才想起来,一会儿就要开宴,又匆匆带着南宫灵和洪七去摆宴的地方。
得知等会儿就能吃饭了,洪七相当兴奋。
南宫灵对他的兴奋习以为常,也知道他这人就这样,但想到这是在万福万寿园,还是提醒了他一声,让他不要为了一口吃的,在人前过于失态。
“总之不能给义父丢脸。”这是她的底线,“吃得多可以,胃口好也没问题,但不能盯着别人碗里的。”
洪七讪讪:“我记着了,记着了。”
南宫灵补充:“我的意思是,不认识的人没义务把东西让给你吃,但我的可以给你。”
洪七快感动哭了:“师妹……”
“走啦!”她低声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