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沉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就要忍不住去抓她的手腕了。
姜云姝收回手来,轻声道:“我不在时,你在府上要安分守己些,若是表现得好,回来便奖励你。”
“什么奖励?”或许是他越发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了。
本该是主子愿给什么他便收着什么,但如今已是止不住在她给出甜头时,就自发想象了起来。
姜云姝眼尾一扬,自然没有告诉他,转而拍了拍他的肩:“你在此站一会,待我走远了再出去。”
以及他唇上的牙印,也得稍作片刻才能消散。
姜云姝刚离开,沈度就听见了不远处清秋惊喜的声音:“小姐,原来你在这,奴婢方才四处寻您,您这是去了何处?”
沈度听见姜云姝渐行渐远的轻笑声,和她漫不经心的回答:“去办了点小事。”
小事。
沈度眸光沉下几分,在原地又站了一会,直至姜云姝走远,他神色和双唇也恢复如常,这才迈步走出了灌木丛。
沈度刚走出没多久,就碰见一路急匆匆的小厮阿福。
阿福一见沈度忙迎了上来:“沈度,原来你在这啊,我到处找你,你不是让我帮你备马,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方才这是去哪了?”
沈度抿了抿唇。
换了平时,少言寡语的他一向不会证明回答阿福唠唠叨叨的问题。
阿福也没觉得沈度会搭理他,自顾自说完转身正要带他去马厩。
沈度忽的开口,郑重严肃道:“我去办了一件要事。”
阿福一愣:“啊?”
而后他才反应过来,忙道:“那你事情办完了吗,办好了吗,你现在可还要用马?”
沈度轻飘飘地看了阿福一眼,微昂了下巴:“自是办好了。”
“多谢,我自己去马厩便好。”
阿福手头还有别的事,见沈度如此说来,便也就让他一人去了。
沈度到了马厩后很快牵到了阿福替他准备的马儿。
他是姜云姝的贴身侍卫,姜云姝进宫无法带他同行,他便也算是在府上清闲了下来。
但换做此前,即使他清闲,他也并不会做此决定。
如今,他却像是急不可耐似的,利落翻身上马,策马着他所要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
五日后。
姜云姝被贵妃娘娘留着再吃了一顿晚饭后,才被放行离去。
走出宫门时,姜云姝瞧着前来接她的马车前站着马夫刘叔,却并未瞧见以往一定会眼巴巴第一时间赶来接她的沈度。
姜云姝走到马车前,张了张嘴,本是想随口问一句沈度的去向。
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那会显得她对沈度的依赖性太强了。
主子依赖下人,何曾有过的道理。
如此想着,一路上姜云姝什么也没问。
直到她回到府上,走进厅堂,绕过小道,
回到自己的院子。
姜云姝抿了抿唇,面色难得沉郁,忍无可忍道:“沈度呢?”
跟在姜云姝身边的清秋愣了一下,很快答道:“小姐,沈度告假回家了,这事我交代给刘叔了,说是如果您问起,便这样回答您,刘叔没有说吗?”
姜云姝:“……”
如果她问起。
关键是她没问。
“他何时走的?”
“这……”毕竟沈度是姜云姝的人,平日除了姜云姝也无人过问他的去处,姜云姝不在时自也无人管他。
要说沈度告假回家这事,清秋还是今晨知晓的。
清秋张了张嘴,道:“就小姐进宫这几日吧。”
姜云姝黛眉微蹙,又问:“那他何时回来?”
清秋:“……”
这个,她就更不知道了。
姜云姝深吸一口气,脸色发沉,不再发问迈步径直回了屋中。
以往也有沈度告假回家之时,也大都是姜云姝有事无法带上他时。
但那时候,沈度何时走,何时归,不等姜云姝问他便会主动向她禀明,更莫说他也从未有过在她归来后还未出现的情况。
姜云姝觉得自己的气恼有些没道理。
要知道,下人们自都有告假回家的时候,而沈度从来只挑她不在时才回家,她若一段时日闲来无事,他便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如今沈度归家,就算时间长了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姜云姝还是觉得心情沉闷,沉闷得找不到由头。
最后,竟是不可避免地归结到,因为沈度不在。
因为沈度不在而生闷气。
姜云姝恍然大悟后,竟把自己给气笑了。
这是什么道理,她莫不是还离不开他了不成。
姜云姝至此把心绪一收,像是不再在意此事一般,沐浴更衣洗漱收拾。
待到一切都做完后,她脱去披在肩上的外衣窸窸窣窣上了榻。
屋内烛火熄灭,床榻上的身影来回翻了几次。
直到不知过去了多久。
暗色中,忽的一声沉闷的恼声:“沈度,你混蛋!”
嗓音消散,转而代之的是逐渐平缓均匀的呼吸声。
姜云姝不知在脑海里将沈度数落了多少次,才终是缓缓入睡了。
沉入梦乡后,她未曾察觉,紧闭的房门前一道黑影闪过。
静谧庭院,无人瞧见小姐的房门被人轻车熟路地推开。
黑影迈步走入屋中。
直至走到姜云姝的床榻边。
一个翻身,姜云姝侧身朝外,刚露出脸蛋,阴影就此覆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