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无法使用移动支付,也刷不了卡，所有交易都采取记账的形式，等人出了边境,再将款项打到指定账户。

当然也有人是以尸体的方式离开。这种情况，边境的产业主通常不会再追究欠款，算是尽了一份人道主义。

价值30万元一份的攻略通过房间内暗藏的升降装置送到。

包装非常简陋,用档案袋装着,解开封缠的白线，里面是几张A4打印纸。

江雨行分外嫌弃。

攻略果然不全。

首先是一张残缺的地图,标注有安全区域和水源,也标注出了那支五人小队的逃离路线。

之后的几页，是他们在彼界里遭遇的描述。记录得很详细，说是日记也不足为过，还贴心地对重点进行了标红：

“当天空里星辰开始聚拢,古老的都城便从深红中浮现，所有人都对它表现出痴迷,急切地靠近。那是大团第一次减员，也是最严重的一次,死伤过半。”

“这里有‘居民’！他们居住在河流附近,会进行贸易活动！我们派出了三批人前去打探，但没有收回任何消息。”

“这里充满了‘生命力’和‘繁殖力’,植物会试图和其他活物杂交。小心植物,一定要小心植物，一定不能被它们缠上！”

“卧槽！”看到这里，郗玉年脱口而出一句华国雅语：“他们这是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应该是拥有生育权柄的上位在那里残留了力量。”闻炤猜测着，将攻略往后翻。

后面还有一条庇护所的搭建方法被标注出来。闻炤细致地看了一遍，并确定江雨行也记下,抬手搓了一把他的头：“怎么样，小鸟，还算值价钱吧？”

江雨行看不懂人类的衡量标准，冷漠挥开这人的爪，拿起铃铛摇响，下了一单瓜子花生薯片和可乐。

反正闻炤不在乎钱。

接下来便是等待零食送到，以及迷雾集市开启。

等待后者足足花了一天时间。当黑塔上的机械表转过第8轮，江雨行的徽章石头终于彻底变色、亮起光芒。

他从睡梦中惊坐起，推醒闻炤，喊醒郗玉年，快速洗漱完，牵上梼杌，去到一个开阔的地方开始传送。

和鬼咒的空间通道不同，迷雾徽章的传送更像是坐了一趟快车，它所散发的光芒将江雨行等人包裹之后，便拽着几人高速飞驰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色块，隗忍不住嗷呜了几声，看起来是耳压让它难受。

好在整个传送不长，大概半个小时后，他们便落地了。

把自己伪装成一只缅因的隗踉跄着，一脸要吐不吐的表情；江雨行也不太适应，走了两步，想要扶住墙，却扶成了闻炤。

脑子晕乎乎的。

“张嘴。”他听见闻炤在他耳边轻声说。

江雨行依言照做，嘴里被塞进一颗有点儿清苦的糖。不适感逐渐减轻，他直起身，看向自己的另一只战宠，“给隗……”

“狗不能吃糖。”闻炤却拒绝。

隗一听这话，正坐下去、露出乞讨脸，尾巴在地上拍得梆梆作响。

的确狗里狗气的。

江雨行也不再替它向闻炤要。

他看起四周。

这是一片浮空的陆地，除此之外，和想象中没有太大区别，名为集市，也的确是个集市。

各式各样的推车占据视野，有卖药剂的，有卖武器和配件的，也有食品饮料摊。

但竟然有人在卖炒面炒饭烤串，而买的人还排起了长龙。

江雨行的视线被牢牢抓过去，再一看价格，居然比黑塔还要黑。

“你们人类啊……”江雨行神情微微麻木，已经放弃了对人类的理解。

“大家都是从边境过来的，边境是什么鬼地方你也看见了，一口热饭难求，餐饮生意在这里吃香很正常。”闻炤一副熟稔的模样，牵上江雨行手腕，带他向那些小摊逛过去。

顺带解释一句：“别看这里人模人样的，但也属于边境，同样有迷失的风险。”

“你来过很多次么？”江雨行问。

“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来了。”

“哦。”

江雨行也顺带用牵狗的那只手抓起郗玉年。

他不觉得这些小摊有什么可逛的，那些看似充满烟火气息的食物，闻起来还没有龙尾关专门坑蒙游客的来得好。

但闻炤似乎饶有兴致，江雨行忍让了。

远处陆地的尽头渐渐出现异象：先是有光亮了起来，而后虚空之中露出一道深黑的裂缝，其内有成股的气流涌动，气流逐渐汇集、逐渐交融，推着裂缝扩张，慢慢变成一个黑洞。

无需多问，江雨行能感受到，那就是彼界的入口了。

周围的人群不再在小摊上流连，他们一部分向着黑洞涌去，等待完全开放，而另一部分，却推搡着挤向了……一棵树？

那是一棵上了年纪的老树，数人合抱粗，树叶苍翠如盖，每一根枝桠上都挂着个金光闪闪的雕像。

“他们在祈福。”闻炤往那棵树上一指，“那棵树把所有的正神和正神的丛神们都挂了上去，总能找到自家信仰的，或者想要求拜的。”

“哦。”江雨行小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