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承则恢复了那沉稳的外表,看起来很是能唬人。
他肃穆地分析道:“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连带那些变异飞禽走兽都一起席卷向东南;另一种,丧尸队伍里已经出现了高阶层的存在,可以号召更加规模庞大的群体聚集。”
陆淮忍不住接上:“是丧尸君王?”
莫承则赞许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简随安即刻作出决定:“距离在缩短,说明行进速度更快了,需要重新估计。”
“留给我们的时间更少了,我们得马不停蹄地去京市。”
于是接下来的众人各司其职,在现实面前也没法儿考虑那些儿女情长,轮班连轴转的时间里,昼夜流转的很快。
在最后有惊无险、以报废了一个车轮为代价地躲过追来的丧尸,顺带通过断裂的北山大桥后。
陆淮一行人惊喜地看到近在咫尺、恢弘似末日前的中央基地。
红旗高高地飘扬在中轴线上,让人长期的疲惫一下子清除了不少。
也没有出现那种一进来就被眼高于顶地请出去的情况。
驻守防线的是公职的异能者们和军人。
在扫描过他们身上的创口情况、确认无污染的前提下,登记下异能就把小队放了进去。
陆淮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满眼新奇的望着崭新的一切。
看着异能者们各司其职,看着各类机械在供电、供水较为充足的环境里正常得运转,仿佛回到了文明的时代。
直到遇到了很恶心的人。
听说他们是南方基地来的,许多人对他们好奇是好奇。
但奔忙于生计,也没心思搭理他们。
莫承则自报家门,倒是引来了利益相关者的接见,还派了个叫钱迁的土系异能者过来带路。
一口一个“莫爷”,让陆淮好几次忍俊不禁,觉着某人一夜之间“被”苍老了十岁。
可相处起来刚开始也就还好,除了这个接引者油嘴滑舌,动辄就是试探之外还算可以应付。
——直到
() 众人发现他的眼珠子锁定着陆淮就停转还不够,还一直浑话乱出为止。
他自从看到陆淮之后,整个人便再也不愿挪开视线,看的人毛骨悚然。
蒋丰年便忍不住问他:“你在看什么?”
钱迁却意味深长的笑:“美人啊,真的是赏心悦目!”
“基地里也有不少,可惜都是大人物的,鲜少能给我们露个汤汤水水的。”’
这话说的,是把陆淮和以色侍人的作比较了?
简随安当场就不爽了,怼他:“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却看不懂脸色似的,继续调笑道:“你们肯定懂得,就是每个队伍都有的那个,帮助我们排遣压力的漂亮货儿啊。”
浑浊而不怀好意的瞳仁转动,继而打量着陆淮。
从那俏丽清秀的脸蛋往下扫去,停留在那宽大衣物难掩修长清瘦的身驱上。
钱迁耐人寻味的目光,让小队的几个人都浑身不自在。
本就对陆淮有着异样情愫的简随安刚刚明晰了自己的想法,又怎么能让这家伙欺负了老婆去。
当即就是上演一出笑容消失术,人左跨一步挡在陆淮身前。
不愉沉静地发声:“有那么好看么?”
“好看啊!”钱迁没品出对方的态度转变,甚至还有些因为小美人被挡住了而不爽。
“你们这位可真是极品啊!怎么可以藏着掖着,不让我们这些穷山僻壤的,瞧瞧娇养出来的宝珠呢?”
陆淮瑟缩着躲在简随安的背后,男大也是十分仗义地保护着他,对着面前的猪头一顿输出道:
“不会说话可以就不要说话。这是我们小队正儿八经的异能者成员,嘴巴放干净点。”
“再说了,你不能因为自己长的丑就恼羞成怒觉得别人好看的都是做那种勾当的呀。这么了解,很难让人相信你没干活。”
“毕竟也不是没有人口味特殊…”
“你!小兔崽子!”
“真是的,你们年轻人怎么还这么玩不起,脸皮这么薄呢?”
“刚进来你们就这么嚣张,嗯?劝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把那个小美人儿交出来,我们暂且可以原谅你们的冒犯。”
简随安早就看这些见鬼东西不爽了。
看到陆淮被他们恶心的话都气的脸色苍白,他实在是很生气。
“狗屁的隐藏锋芒,劳资不干了!”
洁白的八颗牙齿露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极其迅猛的一记。
撞的面前的中年人艰难运转起异能来抵挡,却还是接连趔趄、脚后跟已经深陷泥土里。
“啧,原来咱们的异能是一样的。”
“只是,似乎多吃了这么多年饭,你的实力也就这样而已…还中央基地小队长,真菜”
这一出风波下来,险些让众人直接上了基地黑名单。
好在明察秋毫的巡逻员帮了大忙,让钱迁盯着肿了大包的脑袋
愤愤地离开。
众人也被孟静堂接到消息派来的另一个接引员带入基地深处。
一头,简随安和蒋丰年神思不属地枯坐着,在等莫承则那素未蒙面但声威浩大的舅舅。
另一头,陆淮为了躲避那些热情似火的美人儿慌不择路地往上跑,趁着电梯开合的空隙钻了进来。
原以为这个速度估计逃不开,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做出老僧入定、坚不可摧的姿态。
却没曾想电梯门逐渐合上的瞬间,浓妆艳抹的男女顿住了脚步煞白了脸。
竟是惊恐万分,丝毫没有往前僭越一步的勇气,就那样怔愣地看着陆淮升上了那位大人的私人空间。
完了···这么好一个小美人,怎么就···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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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层的空间,好不一样!”
电梯一打开,光亮的灯照在头上。
在里头把头埋进膝盖、缩成一团的陆淮害怕被追上,便硬着头皮踏足了这样一片未知。
整间屋子可以用两个词来形容:“整洁”“敞亮”。
但陆淮觉着屋主肯定是个强迫症,不然也不会用这满目的白和其他个别饱和度极低的颜色,来搭建这样一个即便在末日前也极其哇塞的大平层。
“谁?”
孟静堂早已察觉有不速之客出现在了自己的领域里。
他摇动着轮椅,以无辜弱者的姿态出现,精神力却已经活跃得不可思议,准备了许许多多种给不怀好意者的“大礼”。
带着软和悲悯的笑容,已经想好了“审判”的方式。
却在看到衣柜里惨兮兮、怯生生的陆淮的时候,忍不住眯起眼:
居然不是只肮脏的小老鼠,是只漂亮小猫。
那头明着搞不动,改换另一种方式来制住他了么?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毕竟自己算擅闯了他人的住所,陆淮原本害怕极了面前会出现一个凶神恶煞或者很不愉的人。
没想到是这样儒雅、温和的···
甚至是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人。
看来刚才听到的轮子声就来源于那处了···
陆淮忍不住盯着那青年人坐着的银色座椅,瞧着保养得精细,擦拭得纤尘不染。
那青年人身上穿的也是一袭白色,和这室内十分协调。
而最特殊的是,当他抬起眼,便会看到一头银白色浅淡的发丝、还有那佐证着头发不是染色而成的同色系的眉眼。
实在是罕见。
他有着一股莫名的气质,似乎是只比他大了个五六岁的模样,那种却千锤百炼、阅尽千帆的从容却叫人很难不信服。
亦或者说,有种很可怖的,在长辈面前放下戒心的被操控感。
特别微妙。
而陆淮感知到了孟静堂外在和内里的微妙不同,违和感引起的警铃在脑中狂响。
这平静一问的背后,又是否潜藏着危险,也不得而知。
孟静堂刚开始没认真看陆淮,主要是对方不回应,他也没有耐心地等着陆淮露出马脚。
于是起了恶劣的心思,继续往下道:“怎么这样紧张?”
“都赖我,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再送人上来了,我不需要枕边人。”
“他们却还是这样做。”
陆淮听着上一句,已经松了口气准备顺杆子往上爬,等着被遣返,趁机溜回去找队友们。
没想到孟静堂放在轮椅把手上的手轻轻敲着,还在问他“你成年了没有?”
陆淮不知道他在玩什么,但诚实地回了句“成年了。”
那白发青年却忽然叫他上前来。
“仔细地让我看看你。”
陆淮不想这样做,不想被像货物一样被审视。
转身脚底抹油,运起异能,准备趁孟静堂被蔓延的寒霜定格的时候离开。
没想到心念一起,头脑中便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让他几乎失去自我,身子软塌塌地便倒向前,压在了孟静堂的肩膀上。
那瞧着仙气飘飘,却蛇蝎心肠的人。
“真是漂亮的孩子。”
“只是,怎么那么急着走呢?”
“不打算履行一下自己的职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