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好看得画中人似的陆淮站在一处,便是和谐美好到不可思议,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他的陆爱卿何时有了关系如此亲近的蓝颜好伴?
不显山不露水,竟是甫一出现便打退了裴羽、程若琛两个他眼中的强敌,叫陆淮的视线为他停驻,甚至那般的温柔真诚。
楚元廷的心不愿让他承认陆淮对这人有爱,可他无微不至的体贴举动、与这对他充满痴迷爱欲的人之间的亲昵自然,一切形成的那种无法分割的氛围彰显着伤人的真相:
这名男子俘获了那朵纯美白昙的心,并且已经深入到了一个让他妒火中烧、恨之欲狂的地步。
此刻为人君主不可外露喜怒的教诲早已被抛到烟云之外,楚元廷眼中的恨和妒化成的凌厉视线仿佛要一刀刀剜心那狐媚“奸夫”的血肉。
沈沉笙亦敏锐地感受到了这道芒刺般毒辣的挑衅,他寻思着少将军的性子到底还是忠良了些,不至于蜕变得这般快,就是不知是否是那妄图取代主母的犬儿在睨他。
他寻了个借口,让陆淮替他看配裙子的簪子,趁郎君专心致志挑选之际决定会一会那不识好赖的情敌。结果往阁楼上望去,只看到一个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俊美公子,通身气质不同凡响。
二人视线一交汇,不是同干柴碰烈火的火热,却是同电光霹雳一般迸溅火星的敌对。
不知对方如何作想,沈沉笙只感到太阳穴突突的,这人又是谁?
小夫君又是在哪里惹来了这般难缠的坏东西?
楚元廷和陆淮身边那男子的目光对上,感受到他在看清自己之后莫名的放松和疑惑,不由愈发生怒。
于是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他唤了手下帮他盯好约着在这茶坊里商议的生意人,自身却是整了整衣冠,确保威仪不损之后下了楼,顺着二人往前走动的方向便寻去了。
然后堂堂大雍国主在捕捉到那眉眼弯弯、正同那“奸夫”谈天说地的状元郎后努力压制住打断的冲动,贡献出了精湛的演技。
“彦谨,好巧。今日也来西街闲逛?”
“着实有缘!能在此处遇见公子是我之幸。”
旁侧没有被照顾到的沈沉笙却是不怎么隐晦地拉上了陆淮的袖摆摇了摇,人却看着楚元廷露出一抹笑:“阿淮兄长,这位是?”
瞧见对方铁青难看的面色,他的笑愈发灿烂:“这位公子一看便是人中龙凤,在下名唤陆笙,家中行三,是阿淮的远亲,有幸识汝,乐甚。”
陆淮见妻子如此大胆活跃,觉得有几l分奇异,因先前这种外露只针对于自己。不过,这冠以夫姓的伪名法儿着实还是有些超前···这坏心眼的阿笙!
他想着圣上是自己与沈三婚事的成全者,又是他所忠诚的君主,在介绍他的时候语气带着敬重“这位是楚公子,是我的好友。”
刚看向帝王,却发觉楚元廷的视线越过他投在了沈沉笙的身上,不由哑然失笑,这君上是和自己的妻子···一见如故了么?
0359在意识海里悄悄地打call,蹦跶着意念传声:“这就是一眼万年!这就是宿命相遇,天雷勾地火万岁!楚啊,加油把主角受抱
走,速速离开我淮吧!”
陆淮感知到它激情四射地“旁白”,虽觉得小九着实有些乐观了,但又忍不住希冀着楚、沈二人之间有戏,于是带着些许低落的表情下实际深深藏着一颗打工人要完成KPI的激情吃瓜之心。
听到楚元廷发话请他们来用饭,眼见沈三没拒绝,他便准备在三个人的世界里逐渐成为被忽视的那条咸鱼,然后浅浅开模。
却没想到自己的算盘崩自己面上了,非但没有被边缘化,反倒核心得焦头烂额脱不开身。
“阿淮兄长,这是你最喜欢的笋丝炖鱼。”
沈沉笙在外头难得这般招摇,一张冷艳的面儿笑得明媚,运着筷子十分贴心地为陆淮夹菜。
楚元廷越看面上的礼貌越维系不住,虽这顿是他请,这人却活像个东道主似的,一副对饭桌了如指掌的模样。
更让他难以容忍的是对方明明眼神是在挑衅和激惹于他,动作上倒伪装得贤惠小意,让陆淮清澈的眼眸愈发柔和。
沈沉笙得动作直到服务对象的碗里被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山包,鼓鼓囊囊的很充实,在桌底下按捺不住用手碰了碰他的腿制止才停下来。
沈沉笙稳稳坐下的时候却是搞怪地把那只点到为止要抽回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腿上,用手包裹十指交叉握了握才肯放过。
弄得陆淮原本淡定和煦的神情龟裂出了一道缝隙,耳际染上醺人的粉红,一副明显不对劲的样子让楚元廷装作不知晓他们在做什么勾当都为难。
虾、蟹之类的水产更是在楚元廷要把自己戳穿一个洞的憎恨视线中,拆解得清清楚楚地放到陆淮碗里,就差把着给他吃下。
若不是怕君子羞怒,他便是顺手真的就要给他喂食进去,再“不经意”地触碰上他诱人柔软的唇瓣了,在上头轻捻摩挲。
这可是他平日里私下用餐调戏小夫君的惯有情节,还有许多开辟的小互动,只可惜他也不愿意叫情敌看到夫君的秀色可餐,这一切只允许他独享,便不能再耀武扬威过头了。
楚元廷也不甘示弱,另辟蹊径引诱着陆淮迈出舒适圈,莫拘泥于自己常吃爱吃的那几l道菜。
也是在陆淮受宠若惊又爬上怪异的视线中把招牌菜最鲜嫩的好部位送到了对方的碗里。
一方窄窄的木桌,此刻却成了满是硝烟的战场似的,决定胜负的是可怜无助、望着满满当当的碗碟不知如何动筷的状元郎。
一面是妻子,一面是上司,面对两双目光如炬的眼睛,陆淮这君子却是一碗水难端平了。
0359的call也被困在嘴边打不下去“…啊哈哈,他们这一见钟情的表达方式真特别?奇怪,是欢喜冤家型的么?”
正当陆淮为难不已的时刻,被楚元廷抛在脑后、跟随护卫他安全,现在回来复命的裴羽却是撞见了这静默凝滞的一幕。
他干脆也不见外地办了张凳子过来落座,“彦谨身子弱,怎能食得下这么多?二位是好意不错,我私认为合适的却才是最好的。”
他不顾被他真心言论弄得尴尬受挫的二人是甚么神情,上来便取了个碗把堆叠得高高的餐食分出了一半,一碗推给陆淮让他尝味,一碗置于桌中请那始作俑者自己品尝。
“怀远?你怎地也在,是在行事么?”陆淮如释重负,感激地望着他,语气却带着僵硬。
方才那个角度只瞧得见彦谨和帝王,还有一个衣裳款式颜色都同彦谨相得益彰的男子生得是何模样却是没看清。
裴羽眉眼低垂,颇有几l分落寞,他能感到挚友在刻意疏远自己,却不敢太过火地挽回生怕贸然暴露了自己的心意,没想到这般快便有了取代自己的存在。
没想到继友人有了妻子之后,在友人一道上自己也要被清出局了么?
他不甘心地想看清楚把他顶替的人生得甚么模样,却发现也是美姿仪的俊秀郎君,生得雌雄莫辨却无人可以否认他的美丽。真是···论容貌上着实胜过他裴羽许多。
只是为何瞧见他眼神飘忽、面露躲闪之意。难道认得他?
奇怪,这种感觉好生熟悉,那张面孔也为何这般眼熟?
等等,这男子,分明就是··
“沈三?”他惊疑不定地差点唤出声,但看裴羽的嘴型,沈沉笙已经知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裴羽那道视线盘桓在他的周身,从他精致绝艳的脸到未被遮挡十分明显的喉结,俨然是确定了什么的模样,有风暴在眼中酝酿,让他感到无来由的心慌。
偏生屋漏又逢连夜雨,红色衣裳、桃花眼潋滟的青年确实人未至身前,声先到。
“诸位这是在聊些什么?”
“彦谨,都是熟人,添我一双碗筷不算过分吧…我可是为了寻你到府上跑空了一趟才找来,现在还饿着肚子。”
“这几l日可有想我…”
他笑着正要在一群人不善的注视下自来熟地落座,却看到那道陌生而熟悉的身影,原本犀利输出的嘴皮子突然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