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主驾驶司机的刘欣,在那场车祸中保住了性命,却也永久失去了左腿。
陆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居住的环境。
脏乱,陈旧,到处死气沉沉。
唯一算得上有色彩的,是桌前摆着的相框,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笑得灿烂。
面对陆炡的讯问,刘欣供认不讳。
他承认是收了钱,收到指示去临时担任闻珏的司机。
“不单单是雨天的问题,车的刹车也被人做了手脚,这些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也抱着没想活的念头……”
说着,刘欣看了眼桌上的相片。告诉他们如果不是为了患血癌的妹妹,他绝不会做这种害人性命的事。
在刘欣叙述的过程中,陆炡一直在极力地忍耐。
等听到对方说到这里,愤怒再也遏制不住。
陆炡攥着他的衣领,手背青筋暴起,“我他妈不是圣父,不想听你在这做这些恶心人的忏悔,告诉我到底是谁指示的你?”
刘欣突然哽咽起来,“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根本没机会见到他的脸,只听见别人喊了他一声‘柳先生’……”
陆炡蓦地松手,刘欣向后仰去,一只腿站不稳连着椅子一齐摔倒在地上。
他抬起脚几乎要踹上去,被一旁的蒋鸣拦住了。
而地上的刘欣嚎啕痛苦,流下悔恨的眼泪:“我对不起闻先生,闻先生那么好的人,我对不起他——”
等双方情绪都稳定下来,蒋鸣问刘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欣说,车撞向护栏那刻。
闻珏突然从后座冲到前面,夺过他手里的方向盘。
若不是闻珏往右转了两圈使车调头,刘欣必死无疑。
他不明白为什么闻珏会在危急时刻选择保护这个只见过一面、又要害他的人,刘欣宁愿在那场车祸中死去,也不愿拖着这幅身子无尽悔恨。
陆炡眼神阴冷,“你放心,等事情结束后,我亲自送你一程。”
蒋鸣按住陆炡的手臂,“冷静点。”
心想幸亏这不是例行调取没带随身录仪器,从检察长嘴里说出这句话,恐怕要掀起一场社会舆论风波。
蒋鸣随笔记录着刘欣的话,最后问他:“那晚还有没有让你感到异常的事?”
刘欣想了想,点头:“有。”
他说:“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什么撞了一下车的左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感觉当时有第二辆车。”
从城中村出来,雨已经停了。
蒋鸣有条不紊地复盘整个案件,最后落在刘欣觉得有第二辆车这个说法上。
“如果真的不是他为了推卸责任,现场确实有别的车的话。那么导致这场车祸的最大因素,八成和这辆车脱不了干系。”
陆炡颔首,“你去查查,当时通往那条高速的车辆还有没有记录。”
蒋鸣颔首,突然停住脚步,皮鞋踩进洼坑溅了一圈积水。
他转头看向陆炡,眼睛微微睁大:“刚才刘欣说指示他的人姓柳……我突然记起一件事。”
两人对视几秒,金边眼镜后狭长的眼睛微乜,散出寒光,“你是说,柳盛龙。”
收回思绪,陆炡将烟移开唇,拿起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再次点开四年前的一条新闻报道。
这篇报道,五年前在全国乃至国际引发轰动。
原国会议员,柳盛龙。
自二十年前起涉及灰黑色产业,并且是经营人之一。
主要作案地区为东南亚及南亚地区,物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