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师心里有邪念, 自然而然吸引外部空气中的繁杂气息。
而陆汀身上的阴气至纯,与那些污秽气息正好相对。想通其中原委,陆汀什么也没说, 只是抱着好奇回到电视机前坐下, 时而转头看他一眼。
汪彭泽离摄像师近,也察觉到他态度微妙, 正想说你不要就给我, 却见摄像师将纸人揣进了兜里。
“你没事吧?”汪彭泽有点吃不下去了, 杵着胳膊扭身盯着对方的脸。
“没事。”摄像师又吃了几口, 擦擦嘴问道, “吃完了?帮我先把碗筷端出去吧。”
汪彭泽见他神色恢复如常,耸了耸肩,心说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可是很快, 他就察觉到不对。
摄像师上一秒还在洗碗,下一秒就开始发呆。
饱暖思淫|欲,这里的淫|欲不是泛指。只是洗个盘子,看到水流冲过自己的手背, 他就再次想起梦里女人那双让他着魔的手。
柔软得像水一样, 令人沉沦。
他忍不住想, 平时工作那么忙,是该好好的纾解下了,就是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梦见对方。
真是奇怪, 明明没看清脸, 可他就是觉得, 那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将厨房收拾干净, 摄像师甩干手上的水走出去。见一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那是某大牌新出的款,护眼屏超大曲屏,价格很贵。
再看着房子,四室两厅的格局,虽然因为腰线阻挡了部分光线,但在精心设计下,屋内并不显得沉闷。果然,还是有钱好啊。
摄像师在脑子里瞎想一通,喊了一声:“林先生。”
林归淡淡扫向他,眉头微微一皱,对方身上的令人讨厌的气息又浓郁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说话。
摄像师:“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今天的款待,我吃得很好。”
林归只轻轻颔首,便将视线转了回去。
只是在摄像师出门时,他开口提点:“心乱的时候,邪祟容易入侵,少些杂念。”
林归向来没有好心肠,说这话,完全是陆汀老拿眼睛瞅摄像师。未免陆汀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他不如主动解决问题。
摄像师差点以为这人就住在自己脑子里,心虚的支吾一声,走了。
陆汀这才看向紧闭的大门,如果真的相信,这时候一定会追问,可是摄像师什么也没做。这种人,你就是质问到他,他也会找理由含糊过去。
强行插手更是会招致厌烦。
可是陆汀还是不太明白,转头对着林归的耳朵悄声问:“他怎么洗个碗出来,又被那些阴气缠上了?”
“心有邪念。”林归简短的回道。
陆汀盘起双腿,正对着男人:“什么邪念?”
林归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忽然勾起嘴唇笑了,他倾身往,使自己和陆汀维持在一个亲昵,却没有侵犯感的距离中
“你以后会知道的。”男人声音低哑,隐含着某种克制和笑意。
陆汀一脸莫名。
正在吃水果的黄娜比较污,很快反应过来,当即被苹果卡住了喉咙,差点被噎死。
缓过气来,她拍拍男朋友的后背示意,“我们也回去吧。”
陆汀也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们一块儿。”
林归抬手握住青年的手腕,仰头道:“今晚就开始?”
陆汀点头:“可以,你睡觉前给我发一条信息,我等你睡了再睡。”
这回黄娜听不懂了,心里好奇得要死,偏偏还不敢问。林归那双眼睛只需要轻轻往她身上一落,她就惊得什么都忘了。
这样的人,也不知道陆汀是怎么适应的。
两套房子相距太近,开门走两步就到家。陆汀钻进房间洗了个战斗澡,穿好睡衣平躺下来。被入侵的感觉不好受,忍不住开始紧张,甚至有点害怕。
他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体验过。
隔壁房间,林归躺在浴缸中,指尖化作藤蔓开始整屋蔓延。躺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藤尖轻轻点击屏幕,给陆汀发了一个“。”过去。
陆汀深吸一口气,回一个表情:【ok.jpg】
r /> 他关了灯,闭上眼睛,突然发觉房间里安静得不像话,仿佛陷在黑气的深海中,一切的光线和杂音都被足以让人窒息的海水摒弃在外。
柔软的,纤细的,有什么在不知不觉间缠绕到他的脚尖。
脚指头被碰了下,有点痒,陆汀噗嗤一笑,把正窝在客厅里投屏追剧的黄娜吓了一跳。
黄娜让 赵岗过去问问,“陆汀,你没事吧?”
陆汀憋着笑,小叔叔绝对是故意的,这会儿又轮到搔他的脚心了!
“没事。”他声音不稳,心虚,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胸口起伏几下后,反应过来赵岗似乎没走,陆汀强忍着肩膀抖动,用不太自然的声音说,“我看喜剧片呢。”
赵岗这才回到沙发前。
陆汀放下双手,刚要松口气,脚趾头上轻轻刺痛,线状物迅速进入身体,沿着小腿往上快速游走。它们的分支,庞大的根系开始包裹陆汀的肌肉、骨骼、血管,无处不在。
异物的存在感令人不适,除了身体,还有心理上的。
陆汀想要调整下姿势,可对方不让,蛮横的操控着他的四肢,将他固定住。此刻的他,如同待宰的羊羔,毫无反抗能力。
“够了。”陆汀声音虚弱,盘亘在他身体中的根系立刻退出去了一半。
藤蔓爬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拧在一起形成一道人形。林归化出身形,半蹲在床头。
他摸了摸陆汀额头上的冷汗,“疼?”
陆汀很少听到林归这样温柔的说话,一时间有种难言的羞赧。他抿了下唇,翻身将脸正对着对方。
“倒也不是。”此刻身体里依旧蛰伏着根系,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它们安抚一般轻轻的包裹住肌理,是轻柔的,安静的。
陆汀不怕了,反而觉得很安全。
他想,如果植物和泥土有思维,它们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感觉?根系有了养分,就有了安全感。泥土有了植物的驻扎,就有了家。
林归给他擦了擦额头,“慢慢来,不着急,你会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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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男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伸手推了推林归的肩膀:“你不走吗?”
林归不想走,他有点想陪着陆汀,但他不敢说,怕陆汀拒绝。因为他知道,重新拥有私人空间对陆汀来说,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现在就走。”
“……”陆汀总觉得这几个字听上去有点委屈,正想说“要不今晚留下”,男人已经风一样的没了影子。
陆汀忽然感觉自己能动了,他起身打开灯,掀开被子,撩起衣服看向自己的身体。
腹|部隐隐约约可见几根墨绿色的,有别于血管的清晰线条。
陆汀默默放下衣服,叹了口气想,还是不要看了,这会让他想起当初梦里被小叔叔的根系和藤蔓勒得险些窒息的可怕回忆。
大概是两人关系亲近了,林归在潜意识中放松对自己的警惕,态度温柔。所以这一夜陆汀睡得并不难受。
相反,出奇的安稳,一夜无梦。
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掀开衣服瞧一瞧,扎进身体的根系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极其舒爽的感觉。
客厅里,所有人都已起床,正坐在餐桌前。
外卖小哥送来早餐,黄娜负责摆放。她看了眼陆汀的房间,对李怀恩道:“你去催一下,再不起就要迟到了。”
李怀恩刚举起手准备敲门,门开了,露出陆汀那张神采奕奕的脸。
黄娜动作一顿,总觉得陆汀看上去有点不一样,就像,就像昨晚被滋润过似的。
可她清楚地记得,昨晚和男朋友睡觉前,家里的门一直都是反锁状态。而且她的房间就在陆汀隔壁,并没有听见暧昧的声音。
黄娜觉得自己没救了,为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是出现在脑子里。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满脑子都是计算公式和报表。
“咳咳。”她欲盖弥彰的咳嗽两声,招呼道,“陆汀,先来吃饭吧。”
说完,眼睛不受控制看向陆汀走路的双腿。
行走姿势正常、有力,果然,是她太污了!
黄娜无意识的哀嚎出声,引来赵岗狠狠一瞪。赵岗用筷子敲了敲女友的碗边,“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