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2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朝邶 17221 字 2021-12-21

叮当一声脆音,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自己的手一直抱着胳膊,没有机会碰到铜钱,那么刚刚的金属磕碰声是怎么回事?

贺总古怪地看了眼女人,结结巴巴道:“什么声音?”

徐音音把手伸进裤兜里,取出铜钱。古朴的包浆铜钱上,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点红。

红色如自由生长的顽强苔藓,疯狂的繁殖生长,迅速将那枚铜钱染红了一半。

很多时候,血都和死亡有关,放在眼下情景,徐音音觉得这是姑姑在催促她快点找出下一个地方。

徐音音咬咬牙,“走,上山。”

——

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继续行动,陆汀几人在原地站了半个多小时,双腿开始麻了,大家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原地坐下。

林归离陆汀有两米远,旖念散去,心却无法再平静,距离越近,就跳得越厉害。而且两米对他来说太遥远了,总忍不住去偷看青年,想蹭近一点。

陆汀接连被看了几次,无语的抽抽嘴角,“你老看我干嘛。”

林归被现场抓包,丝毫没有露怯,蹙眉,“我没看。”说完冷漠的转开眼眸,看向汪彭泽。

汪彭泽很怕林归那双眼睛,比大多数人颜色更淡的虹膜,总让他有种空洞感,心头不住的发憷,仿佛被藏在黑暗中的野兽给盯上了。

他不自在的缩了缩腿,抱紧膝盖,目光停在脚尖。

秦岳闲不住,坐在地上捣鼓仍旧没有信号的手机。他用力戳着屏幕,忽然眉心一皱,坐直了身体,“哎,有信号了!”

陆汀和汪彭泽刚要激动,秦岳的声音又低落沉下去,“又没了。”

汪彭泽狠狠踹了他一脚,“傻逼吧你。”

那些“人”忽地动了。

林归看了眼时间,“五点。”

陆汀赶忙起身,看见他们推着病床朝前方走去,然后拐进了一条走廊。沿着走廊直行后右拐,他们停在两扇门前。

几人跟在那些“人”后面走进门内,下了楼梯,再次右拐,停在一扇铁门前。

这一片区域陆汀他们没有来过,只见之前折磨女孩儿那名医生从白大褂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门。

路过铁门时,陆汀伸手摸了摸铁门外墙壁上的凸起,凹凸不平。

林归握着他的手,从墙上拿开,“这里应该有一堵墙,但是被敲掉了。”

这下面是一个实验室,那些被切掉舌头的“病人”就是用来研究的样本。看着那一台台冰冷的仪器,和场内不断来回走动的白大褂们,陆汀有种出奇的愤怒。

在推行人权的今天,怎么还能有人这样丧心病狂!

汪彭泽的镜头里,实验场中只有结了蜘蛛网的机器,和沉积的灰尘,根本没有人。他将脑袋从镜头前移开,场景变得明亮,还没来得及错愕,便指着斜前方喊:“是那个小姑娘!”

小女孩是第一个被放上试验台的,她的手脚被困缚,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求救。

一名白大褂从一台仪器中取出一个药剂,用针|管抽取后,尽数注入到女孩儿的静脉中。

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表情,他们是失去了同情心的行尸走肉,漠视“病人”的一切痛苦。那名白大褂从兜里取出记录本,一瞬不瞬地盯着试验台旁的显示器,笔尖极速书写着。

心跳、呼吸强度、血流速度、血液中各种细胞的增长和减少,一字不漏。

/>不急后,女孩儿的各项指标急速增长,整个人绷得很紧,身躯几乎要脱离试验台,手腕和小腿被勒得暗紫。

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她的身躯如离开枝头的落叶,轻飘飘地落回到试验台上。

显示器上,所有数据归零。

汪彭泽浑身发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因为别的。

秦岳忍不住骂出声:“这是在用活人做药物试验吧!”用力推搡一把汪彭泽,“你之前说幸福医院被一家医疗企业收购了,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陆汀不忍心再看下去,微红着眼眶看向地面,“那件医疗企业很可能早就和幸福医院勾结在一起。”

“幸福医院向医疗公司提供和实验室地,医疗公司负责善后。”跟双簧似的,陆汀说一句,林归接一句,“铁门外墙壁上的凹凸,应该是当初为了隐藏实验室砌的墙。”

汪彭泽举起手,用微弱的声音说:“他们还能为某些人解决麻烦,比如唐笑生那样的。”

外界所有人都以为唐笑生在勤勤恳恳的给女儿治病,实际上呢,鲜活的生命已经被人推向了死神的怀抱。唐笑生既拿到了财产,又解决掉了累赘,还落了个好名声。

“还活着!”医生发出一声惊呼,以为已经死去的女孩突然睁眼,白大褂快速将恢复后的数据记录下来。除了小女孩,其余实验体在被注射后,身体也不同程度的发生变化。

有些脸上出现奇怪的斑点,还有一些身上像长了脓包,衣服被顶出怪异的凸起。

挤在嗓子眼的痛苦嚎叫,如暗夜中呼啸而过的寒风。陆汀觉得耳朵很疼,这些声音在他这里无限放大,人类与生俱来的共情能力,让他感到一种巨大压抑和悲恸。

汪彭泽已经站立不住,跪到地上。

周围的一切化为青烟,形成一张张模糊的脸,围绕着几人疯狂转动。他们伸出一只又一只手去拉扯中心的活人,好像这样就能求得帮助,重新活过来。

秦岳的眼睛里,那些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眼睛和嘴巴由黑洞组成,更像用白纸糊出的可怕面具。

林归闭眼凝神,他的意志力极好,能将怨气的嚎叫摒除在外。

伸手将陆汀摁进怀里,让他的一只耳朵贴在自己胸口。然后用手蒙住他外面的耳朵,另一只手蒙住上他的眼睛。

男人的指腹略微粗糙,指关节搭在鼻梁上,掌心带着微凉的温度,结结实实压着鬓角。

陆汀眼前一片黑暗,第一次知道,原来小叔叔是有心跳的,和常人无异,只是此刻不知是什么原因,跳得很快,不停地隔着胸腔撞击他的耳膜。

世界似乎变得安静,被勾出的悲苦情绪渐渐消失。

陆汀凝神将体内的阴气释放出去,和逝者的怨气缠斗起来。那些怨气很快就被镇压住,影响人心智的嘶嚎也平息下来。

他的手扒住林归的手背上,指尖挤进对方的指缝,硬是将挡住视线的大掌分出一条缝隙。

方才看见的脸孔不见了,剩下因岁月而腐朽的脏乱废墟。

汪彭泽啐了一声,吐出一口血,妈的,把舌头咬破了。秦岳看着地面,指着汪彭泽嘴角的血问,“你没事吧?”

汪彭泽摇头,第一时间去检查机器。

刚刚那一段没被拍下来,机器失灵了,最后的画面是定格的,景物怪异的扭曲着。

副总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你们的机器怎么回事,传过来的画面不对劲啊。”

汪彭泽用力在机器上拍了拍,嘿,好了。

他急忙对对讲机说:“刚刚机子突然故障,现在好了。”

副总:“刚刚出什么事了?”

“撞鬼了呗。”汪彭泽实话实说,副总那头打了个磕巴,半晌,他用不太自在的声音说,“那,那继续拍吧。”

陆汀正在揉耳朵,林归刚刚抱得太用力,他的耳朵差点被小叔叔的胸骨给顶碎了。瞅了眼检查完毕机器的汪彭泽,提醒道:“把这地方拍下来,仔细点。”

秦岳从地上站起来,帮着汪彭泽一起扫荡实验室。

幻境中的那些检测身体数据的机器早就被清走了,只剩下几张试验台,和一些屯放过药物的小推车。

秦岳从地上捡起一根针管,举到摄像机前:“我发现一根针管,还有这里……”他示意汪彭泽走到角落,那里躺着一根染了黑色物质的束缚带。

汪彭泽不放过任何角落,就差爬上天花板去俯拍整个全景了。

被镇压后的怨气如脱了水的鱼,无力地挣扎。陆汀刚收敛一些气势,下一瞬,已经从过往的剧痛中冷静下来的怨气重新凝聚出人形。

r />他们并排着,被人再次推出了实验室。

不等陆汀他们追出去,医生们再一次出现,每个人手里推着一张病床,这是第二次试验。时间仿佛被调快了许多倍,转瞬便是第三次,第四次……

反复的试验,让“病人”的精神濒临崩溃。

终于,在一次试验结束后,小女孩儿用偷来的手术刀割开了束缚带,像只小豹子一样迅速蹿出去,割开另一张床上的束缚。

长期遭受到的折磨和压迫,让他们对自由和活着生出了无与伦比的渴望,也开发了他们的潜力,让他们展现出惊人的力量和行动速度。

井然有序的实验室变得混乱不堪,医生们被困在实验室内,十九个病人齐心协力跑了出去。

上面立即下达了命令,将大大小小的所有出入口全部封闭。

他们根本跑不掉。

但还是要试一试。

为了缩小目标,他们分散行动。

看着四散的“人”,汪彭泽有点着急,“陆哥,我们要分开行动吗?”

秦岳第一个反对,“不行!”

陆汀看他一眼,“一起走,跟着小女孩。”

女孩儿的脚在之前的反抗中被玻璃划伤了,整条过道里都是她血染出的脚印。

前来抓捕的人发现了她的踪迹,没有立刻围捕,而是故意四处搜寻,想要吓唬她。

小女孩很害怕,她站在半拉着的窗帘后,朝窗外看了一眼,太高了,摔下去会粉身碎骨,一定很疼吧。可是都已经粉身碎骨了,就算还活着,又能疼多久呢?她想,如果只疼一分钟的话,我可以忍耐。

“唐小姐,你快出来吧,你爸爸来看你了。”

“唐小姐,该吃药了。”

“唐小姐……”

一声一声的呼唤如鬼魅一样,从门外飘进来。突然,紧锁的门被人从外部握住了门把。

陆汀下意识喊出了声:“别!”

女孩儿爬上窗台,眺望着远处,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和惬意。风轻抚着自己的脸,夕阳染红了天边,归家的倦鸟唧唧喳喳的飞过。

她忽然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将这一刻留住。

于是她一点一点的往前蹭,双脚踩在了窗外的窄檐上。在门被彻底打开的那一秒,打开双臂跳了下去。

身体落地,鲜血从她的额角流出去,她的嘴角带着笑。

陆汀他们赶到楼下的时候,另一栋楼也有“病人”被逼得跳了下来。医院里的其他病人被勒令不得外出,几十个白大褂分开忙碌,将从各个地方找出来的尸体搜集到一起,一一送进了停尸房。

在做了进一步死亡确认之后,尸体裹上白布,被一个接一个的抬了出去。

陆汀忽然想起徐音音的占卜结果——“东南”。

“是后山。”林归默契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测,“尸体最后的归处是后山。”

——

大雨将徐音音漂亮的头发淋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徐乐乐跟着着自己的感觉,已经走到了前面。

摄像机是租来的,饶是知道机器防雨,贺总还是心疼得摸了摸镜头,生怕有个闪失。

“徐音音,咱们到底还要走多久?”雨滴从睫毛上落下来,眼前模糊氤氲。贺总抬手抹了把脸,张开嘴,雨水争先恐后的往里钻。

他呸呸几声,听见徐音音说:“不知道,跟着乐乐走不会有错。”

贺总心里苦,想不通徐音音的姑姑为什么要给这么个提示,深山老林里到底能有什么线索?难不成那些人的尸体都埋在这里不成?

昨天警方已经搜过山了,若是这有,搜寻犬会没有发现?

贺总带着满肚子的吐槽与疑问叹了口气,继续跟上。

徐乐乐忽然停住,待徐音音走到身旁才指着一处方向说:“有人!”

徐音音第一眼看见的,是汪彭泽肩上的摄像机下,转头冲贺总喊道,“陆汀他们在哪里?”

贺总又累又冷,打了个喷嚏,不耐烦地取下对讲机。

副总:“他们去后山了。”

徐音音眼神怔忪片刻,身子打了个晃,贺总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贺总心里也纳闷,那两组一不会占卜,二没有亡魂引导,究竟是怎么确定线索就在后山的?难不成秦岳的阴阳眼不但能见鬼,也有未卜先知的功能?而且那伙人脚程也太快了吧!

“快点,我们必须快点!”徐音音推了把弟弟,她必须要比陆汀他们先到才行,不能被抢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