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收到示意,开始启动车子。
楚停云虽然又一次大获全胜,但他看起来还是恨恼,
“宴寻,你之前怼我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怂?”
“.......”
那是因为宴寻还没开口之前,楚停云就已经扛着机关枪上去一顿输出了。
于是宴寻没答他这句话,而是仔细看了看楚停云口罩外面裸露出的皮肤,很明显的潮红。
“生病了?发烧?”
“......”
楚总撇过脸去,哼了一声。
宴寻想了想,问:“前几天去滑雪,你不是说你不冷吗?说你小时候在俄罗斯长大,这点风雪不算什么来着?”
楚停云:“.......”
这是现在的重点吗?
男人顿时就恼了:
“宴寻,你真是狼心狗肺,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你现在来嘲讽我?”
“......”
被扣了一顶狼心狗肺的帽子,宴寻也没辩驳,只是扭头跟前面的司机说,
“师傅,麻烦就近去医院吧。”
“我不去!”
笑话,楚总还能被他安排了?
司机为难地看了眼后视镜,毕竟他是楚停云的司机,当然只能听老板的。
宴寻便只能让司机在路边停一下,去买了体温计和退烧药。好在现在是中午,今天过年,要是到了晚上,药都不好买。
只是冬日的衣服层叠,量体温的话车上不太好脱。但楚停云很乐意,直接就开始脱了
宴寻摁住他:“张嘴。”
楚停云眉头一挑。
测口腔温度?
“好吧。”
他拉下白色的口罩,露出潮红发烫的脸,很顺从地朝宴寻微微仰头,张开了嘴巴,舌尖微微抬起。
过高的体温让
他的嘴唇很红,连带着呼吸都尤其湿热。
宴寻不自然地眨了一下眼睛,接着就打算把水银温度计的头放在他的舌下。结果刚要插进去,楚停云却忽然撇开了头,
“不行。”
宴寻:“......你又怎么了?”
“脏。”
虽然温度计是新的,也是刚拆封的,但楚总还是嫌弃。
“还是测腋温吧。”
“......行。”
“你给我脱。”
“楚停云,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发烧呢,手没力气。”
楚停云很无赖,甚至还要倒打一耙,
“而且宴寻,你能不能对一个病人好一点。刚才我可是拖着这副病体残躯在帮你,现在还好心让你搭车。”
“结果呢,让你帮我测个体温就是得寸进尺,啧,你这家伙简直小白眼狼一个嘛!”
“......”
小白眼狼宴寻气结。
他觉得要是楚停云这个人没长嘴就好了,那样看起来会真的会美好太多。
他深深吸了口气,先帮对方脱了一侧的大衣,然后再从下面掀起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最后是里面薄薄一层兔绒打底。
宴寻想,首都的冬天穿大衣,里面还穿得这么少,这家伙不生病才怪呢。
过程中,他的手不免碰到男人的皮肤。楚停云看着身形修长清瘦,但衣服遮掩下的身材却并不干瘪柴弱,光滑白皙的皮肤包裹着一层薄肌,明显是有过长期的专业运动,以至于线条看起来非常优美。
衣服被从下面掀到胸口上面的位置,宴寻目不斜视,放好体温计之后就让他好好夹住,又把衣服拉下来。
只不过宴寻没想到的是,楚停云还有脱毛的习惯。
——这男人真是精致。
体温三十八度七,算是高热了。
车上有水,宴寻喂他吃了退烧药。等到司机终于开回楚停云现在住的房子时,对方已经昏睡过去了。
宴寻只好把人背上去。
“你家密码多少?”
楚停云哼了两声,给他报。
豪门总裁的房子的确很大,但里面却没多少东西,空空的。加上太过干净整洁,看起来没有半点人气。
烧得快人事不省了,楚停云还是执拗地要进门脱外套消毒,上床之前必须换睡衣,还要洗手洗脚。
宴寻又不能撂下他就走,只能扶着人一一把这些程序走完。
总算把这位豪门总裁伺候好上床,宴寻就打算出去,结果忽然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今天看清楚了吧,你跟江静姝没可能,分手吧。”
宴寻:“......”
都这种情况了,楚停云还是暗搓搓想要拆散他跟学姐。
宴寻转过身,看着他说:
“就算我和她不能在一起,我也不喜欢男人。”
“哼...
...”
楚停云说的每个字都带着闷闷的鼻音,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嘲讽的意味,反而像是撒娇,
“你懂什么?男人自有男人的好处......”
明明很虚弱,这家伙却还要端着这么一副勾人样。
“要不要我带你试试?”
“.......”
宴寻的回答是很无情地用被子捂住了楚停云的脸,然后大步走出去,关上了门。
楚停云浑身无力,大脑也昏昏沉沉,但他清楚地听见了外面入户门关上的声音。
——宴寻就这样走了。
他拉下被子,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要不算了吧......
楚停云想,他又不是真的贱,没必要这么一直追着宴寻舔。
浑浑噩噩中,他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清楚。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人给他贴了退烧贴,喂了水,又用酒精擦了擦手脚。
但眼皮实在太重,楚停云没有醒。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他嗓子发干,像火烧的砂纸一样。迷迷糊糊摸了摸,楚停云拿到了床头放着的温水。
一口气喝完之后,楚停云才想起来他的床头之前好像没有放水杯。
他坐在床上愣了好半天,抬手摸到了额头上的退烧贴。楚停云把那东西撕下来,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意识到了什么。
咔哒——
楚停云轻轻推开卧室门,看见外面客厅亮着灯,从来不开的电视正在静音放着春晚,
宴寻坐在餐桌上,系着围裙,正在包饺子。
垂落的餐厅吊灯将他的侧脸照得很暖,有一种岁月静好般的俊秀。
他应该已经做了很久了,因为这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元宝似的饺子,它们整整齐齐列着队,像是一个个等待检阅的士兵。
厨房里似乎还煮着什么东西,有一些香味飘出来。
以前楚停云只觉得宴寻这个人带劲儿,越是得不到,就越日思夜想,但这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对方会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结婚?
这个词让楚停云猛地清醒过来。
“醒了?”
宴寻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楚停云,抬头看向他,顿了顿,说,
“谢谢你今天帮了我,这顿饭就当我谢你了。”
谢他?
楚停云终于才回过神来,他不自然地应了一声,走过去坐到宴寻对面。
“烧退了吗?”
“嗯。”
已经退了,只是睡太久,楚停云的脸看着还是有点红,脚步也很虚。
楚总不会包饺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索性单手撑着侧脸,就这样盯着宴寻看。
看着看着,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宴寻,你跟江静姝没前途,她从小到大就是个被她妈捏在手里的洋娃娃,连自己的
人生都掌控不了,更别提跟你有什么未来。”
“何况这都什么时代了,你俩还想唱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么?所以我劝你赶紧分手吧,及时止损。”
“......”
宴寻没说话,他当然不可能在后背说学姐的不好。
但这副样子落到楚停云眼里就是他还喜欢江静姝,并且执拗地听不进去自己这些忠言。
“啧......”
见宴寻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楚停云又换了个角度再接再厉,锲而不舍地挖亲妹妹的墙角,
“宴寻,要不你跟我谈吧。老头子管不着我,陈婉清就更别提了。更何况我长得帅又有钱,性格不错,身材也好,其他方面不说举世无双吧,倒也算是出类拔萃。”
“最重要的,江静姝就算再喜欢你,她也不可能跟你结婚。但我不一样啊.......”
“哦?你哪里不一样?”
听到这句不一样,宴寻忽然抬头打断了楚停云。
在他心里,初见发生的事已经足以让宴寻给楚停云打上个斯文败类,花花公子,感情混乱的标签。
更别提,对方在明知道他是静姝学姐男朋友的前提下,还总是做这些事,说这种话。
但除了感情方面有些不道德之外,楚停云这个人倒是不坏,有的时候也还不错。
做朋友也许可以,可跟这样的人谈恋爱还是算了。
于是这时宴寻看了他一眼,故意反问道,
“楚停云,你难道会跟我结婚?”
“......”
楚停云当然没想过结婚!
父母婚姻的不幸让他打心底里觉得婚姻就是坟墓,不仅仅是什么爱情的坟墓,更是人生的坟墓。
——傻子才结婚呢。
楚停云看中宴寻说穿了不过就是见色起意,加上这段时间他费尽心思,可对方依旧不给好脸色,于是从没受过如此冷遇的楚总不甘心而已。
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想要,还非得把人搞到手尝尝到底什么味儿才舒服。
但现在话既然说到这里,楚停云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痛快表达了肯定。
“当然会啊!”
“你别看我不正经,但我谈恋爱肯定都奔着结婚去的。”
还在病中的男人脸颊潮红,连湛蓝的眼底都是湿润的。他就这样歪头看着宴寻笑。
“怎么样寻寻,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呢,嗯?”
这副真诚又情深似海的模样,换个人大概底裤都得被他骗没了。
“......”
宴寻盯着楚停云愣了好一会儿。
奔着......结婚去?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睫毛无意识地颤动了好几下,表情有些错愕,又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楚停云看他这副样子,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迅速乘胜追击。
“是不是心动了?”
“......”
宴寻没说话。
他垂下眸,慢条斯理地包完最后一个饺子,才起身朝楚停云靠近过来。
这个举动让楚总很激动,他甚至都想到了宴寻可能是要亲自己。
结果没想到——
宴寻只是凑近过来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脸,说,
“楚停云,你脑子烧坏了吧?”
“......”
楚总沉默数秒,面无表情地抬头盯着他,
“宴寻,别以为你找了句话糊弄,我就不知道你刚才故意把面粉抹我脸上了。”
“......”
唔,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