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嘉庆嗤笑一声:“真没想到她还能有这个肚肠,如今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了,打量我真不知道她那些事儿呢。”
鄂罗哩一句话都不敢说。
嘉庆却依旧神色平静,只是点了点头:“行了,下去吧,皇后那边,还是要盯着点。”
鄂罗哩应了一句,这才躬身退下。
等出了九洲清晏的门,他才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擦汗,心中感慨一句,只怕皇后娘娘也没能想到,皇上会直接同意了吧,这事儿闹得,也不知皇后娘娘心里会不会后悔。
皇后却是没有后悔的,她坐在车子里,一路往昌陵的妃园寝而去,想着庄妃死前甚至连自己的面也不愿意见,她心里就有些难受。
庄妃刚入宫那会儿,她们之间的关系是真的好,她喜欢她活泼开朗,庄妃也愿意和自己说自己的那些事情,十分依赖她。
可是慢慢相处着,自己的一些谋算也难免暴露在她眼前,甚至有时候还会利用她达成一些目的。
庄妃是个很纯粹的人,她受不了这个,因此也总是会和她闹脾气,但是最后她们两人关系彻底破裂,却是因为当初在木兰围场,有关于贵妃的那件事。
她不得已出手,庄妃看出了这背后有她的手段,因此彻底对她绝望,也开始与她慢慢疏远。
一开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庄妃也不愿意帮她,疏远就疏远了吧,日后等到绵恺登上大位,她还有的是时间与她修复关系,可是真是没想到。
她才三十出头啊,就这么没了。
这是自己做梦都没想到的事儿。
皇后又忍不住开始流泪。
这次请求给庄妃送葬,是她一时冲动的请求,但是当皇上答应的时候,她心里却又忍不住松了口气。
虽然有些丢脸,有些不能让人理解,可是既然能再送她一回,那也就这一回了吧。
皇后去给庄妃送葬的这几天,后宫里都是一种诡异的氛围,如妃心里有些窃喜,以为这是皇上看不惯皇后,故意折辱她。
> 思宁觉得里头有事儿,但是却不敢深究。
至于其他人,多半是如妃这个心思,因此大家对皇后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又有了其他评估。
绵宁在宫外听到这事儿,也有些愤愤不平,皇额娘是皇后啊,怎么能给个妃子送葬,皇阿玛这是存心让皇额娘没脸吗?
可是虽然心中不满,嘴上却一句话不敢说,依旧是嘉庆跟前的乖儿子。
之前嘉庆对绵怡多有器重,让绵宁心中也生出一些危机感来,自打走出了失落的情绪,他也开始努力在嘉庆面前表现。
不仅努力修书,力求完美的办成嘉庆交给他的差事,更是对自己才虚岁四岁的儿子奕纬开始亲身教导。
每日里都会教他识字读书,想要让自己的儿子越发出色,如此也让他在嘉庆面前挣些脸面,毕竟大哥的儿子奕煊也是个聪慧的,他是生怕在儿子上又输给大阿哥。
不过奕纬明显让绵宁有些失望了,他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别说读书识字了,坐都坐不住,哪里能承受得住这么大强度的输入,因此没几天就撑不住了,直接开始发热。
这下子可吓坏绵宁了,他整个府上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竟然就这么病了,现在婴幼儿夭折率这么高,他也是有些吓住了,同时心里对这个儿子也难免低看一眼。
这些东西就这般承受不住,看起来是个不能成器的。
心里这么想,绵宁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点,只让太医努力给孩子治病,对奕纬的教育也没之前那么上心了,反而开始往其他妾室那儿去的多了。
这个孩子不行那就再生一个,总有一个合心意的。
二阿哥府上这些波折思宁还是听大福晋说的,听了之后倒是叮嘱了钮祜禄氏和章佳氏两句。
“日后可不能如此拔苗助长,要知这事上之事,也都要一步一步来才好,孩子的教育也一样,而且这世上之人,有聪慧的,就有寻常的,也不要因为这些先天的因素去逼催什么,只要孩子能好好的,那比什么都好。”
钮祜禄氏笑着点点头:“额娘真知灼见,儿臣都记下了。”
章佳氏也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儿臣明白。”
思宁看着两个儿媳,心里叹了口气,只盼望她们真的明白了,这个年代的女人,大多后半辈子的依靠就是自己的儿子,因此难免会对孩子多有苛责,只是这样做也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皇后在闰三月十九,庄妃下葬后就回了宫。
她这回出去,像是了了一个什么心愿似得,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结果一回来听说了二阿哥府上的事情,忍不住冷笑一声:“由着他去吧,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这般想着,皇后又问了问最近几天四阿哥的动向,听说他果真比之前稳重了些,一直在书房里读书,心中满意的点点头。
看起来成了婚果然和之前不同了,四福晋也果真和自己想的那般有手段,竟能把这个没龙头的马给牵制住,着实不容易。
皇后想了想,让菖蒲去她私库里拿了些东西,赐给了四福晋,并让菖蒲给四福晋传话:“你告诉她,她能劝住四阿哥,着实让我欣慰,只是也该好好保养自己的身子,子嗣上也要多上心。”
菖蒲应了一句,转身下去办差了。
皇后又看向 一边的柳絮,道:“二阿哥那边也要继续盯着,尤其是二福晋那头,可不能让她没了,她若是没了,皇上指定要给二阿哥另觅淑女,如此却是对我们大大的不利。”
柳絮迟疑了片刻,小声道:“生死之事,只怕人力不可及。”
皇后有些烦躁:“也没让你起死回生,只是尽力罢了,这世上之事哪能事事圆满。”
柳絮心下一惊,再不敢多言,急忙应声,转身也下去了。
皇后坐在屋子里,无端端觉得有些空荡荡的,许久,她叹息一声,只希望自己的谋划能够有所回报吧。
四福晋此时正在屋里做针线,听到外头说,皇后宫里来人了,也不敢迟疑,急忙迎了出去。
见到来人是菖蒲,四福晋心里打了个突,知道今儿只怕有一场口舌之言。
但是她面上一点不显露,笑着将菖蒲迎了进来。
菖蒲此时面对四福晋倒也算恭敬,她看得出来,皇后还是十分看重四福晋的。
因此她即便是被四福晋亲自迎进去,也依旧恭顺,老老实实将皇后的话说了,又将皇后的赏赐拿了出来。
四福晋听着这些话,心里早就有些发沉,不过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笑着收下了东西,一脸感激的道:“皇额娘如此厚恩,着实让我无以为报啊。”
菖蒲笑了笑,也与四福晋说起了闲话:“皇后娘娘心中看重福晋,倒是不必福晋报答什么,只要四福晋和四阿哥好好的,想来皇后娘娘心里就高兴了。”
四福晋是半点不信这话的,她能察觉的出来皇后的野心,可是她身为晚辈,又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决不能有任何言辞出来的,只能哄着四阿哥读书,以此来让皇后安心,也让自己的处境好一些。
不过面上的客气话还是要说的,因此四福晋笑着道:“姑姑这话我记下了,也请姑姑代我给皇额娘谢恩。”
菖蒲笑着点了点头,四福晋又让底下人给了菖蒲一个扎实的荷包,这才将菖蒲又送了出去。
菖蒲摸着那荷包的分量,心中十分满意,四福晋就是这点好,识相!每次来四福晋这儿送东西,都是一趟美差,因此她也不排斥。
等到将菖蒲送走,四福晋跟前的大宫女竹溪这才不忿道:“皇后娘娘说的好听,一边又要您哄着四阿哥努力读书,一面又要您养好身子诞下子嗣,如此苛责,真是一点都不体谅人。”
四福晋听了皱了皱眉:“住嘴,皇后娘娘也是你能说嘴的,皇后娘娘身为四阿哥生母,自然希望四阿哥一切都好,我作为四阿哥妻子,相夫教子也本就是我的本分,何谈苛责!”
竹溪听着这话,也不敢多言,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四福晋看她这样,叹了口气,柔声安抚:“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可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也该明白的,这是在宫里,并非其他地方,要知隔墙有耳,需得谨言慎行。”
竹溪点了点头:“您说的我都记着呢,格格,阿不,福晋,咱们这下子该怎么做?”
四福晋斟酌了一下,淡淡道:“子嗣这种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还需要四阿哥配合,只是四阿哥心性不定,当然不能用这种事给他添堵,现在能让他读书已经是费了不少功夫了,再说这事儿,只怕他就要翻脸了,如此也只能先将皇后娘娘的好意往后压一压,等到我彻底笼络住四阿哥,子嗣这种事当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竹溪听了这话,知道自家格格不会任凭皇后摆布,心中也十分高兴,笑着道:“就该如此才是。”
但是一边的竹叶却有些担忧:“可是如此的话,又该怎么与皇后娘娘那边回话呢?”
四福晋笑了笑:“这又什么好回话的,每日你都把药熬着,至于给谁喝,难道皇后娘娘还会一直盯着我不成,至于没能诞下子嗣,这宫里好几年没有子嗣的也不止我一个,不出奇。”
竹叶这才点了点头:“格格想的周到。”
四福晋没说话,其实也不止是因为这些,更因为她入宫前,额娘就和她说过,太早诞下子嗣对身体不好,让她调理好身体之后再想这个。
子嗣这种事,不能只看眼前,还要看以后。
四福晋觉得这话很对,因此也是一直照着额娘的话来实行的,她并没有皇后那种野心,只想经营好自己这个小家,旁的,看天意吧。
皇后并不知道四福晋竟然敢对自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听到菖蒲的禀报之后,心中十分满意。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儿媳妇对自己的话还是十分听从的,因此她只吩咐菖蒲暗示给四福晋府上送药,便再没说别的什么了。
菖蒲自然也满心欢喜的应下了,每个月给四福晋送一次药,若是次次都能有这样丰厚的赏赐,那自己日后出了宫,也能有个存身的本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