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味道有些潮湿难闻,秦安亦步亦趋,“江声,严落白这么没用,都没办法跟进组。你到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想找人亲嘴都没办法——”
严落白忍无可忍,“我没说我不跟进组。何况这和跟不跟进组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和江声亲。”
江声两手插兜看了他一眼,眼睛眨眨,在漆黑的地库有些漂亮又不太明显的光亮。
严落白挺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并没有直视江声,只是耳朵没有聋,听到江声很轻的笑声。
秦安莫名其妙,“当然了,你是谁,我也没说你。你一个经纪人怎么能亲我兄弟的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
严落白眼皮翕动了下,冷笑了声,没有继续说下去,拉开车门,让江声坐进去。
秦安立刻想跟,却被严落白一巴掌抽上门阻断在外面。
秦安也不在意,撑着窗子,高大身影弯曲下来,深邃的眼睛盯着他,殷切地开口,“要不你带我去吧?”
江声安全带刚拽出来一半,“你?”
严落白也转过头,“……”
“是啊,”秦安态度非常自然,一双眼睛亮亮的,“我给你跑腿,给你锤肩膀捏捏腿,给你暖被窝,给你洗被子洗内裤。我给你当助理!”
江声愣了下。
严落白又忍不住了,“秦少。”
秦安对他有点不耐烦,他说:“什么?”
“你真的觉得,帮人锤肩膀捏腿,暖被窝,洗内裤,这种事情是兄弟会做的吗?”
江声也笑了声,看着秦安,轻轻问,“是吗?”
严落白镜片后冷淡锐利的目光看着秦安有些发懵的表情两秒,“你会对你别的朋友这样吗?”
江声又问:“会吗?”
秦安皱着眉,他冷脸:“怎么可能!”
严落白刚以为他想通了,突破了,就听秦安很正经地强调,“江声怎么能和那些人相提并论。”
江声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啊。
这种特别是一定和爱情挂钩吗?秦安不明白,他和江声也算一起长大,这种特别,也是从小伴随到大的。哪怕江声只是他的朋友,秦安也就是愿意给他这样做。
人在感觉无语至极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严落白说不下去。不管秦安是真的打心底这么想还是装糊涂,反正肯定是说不通。
他转身拉开驾驶座的门就坐进去,第一件事是锁了门。任由秦安拍门都不管,起步就走。
通过后视镜看到秦安还在原地站着的身影,江声口袋里的手机也很快响震起来。
严落白笑了声,“你看上他哪里。”
江声没有说话。
严落白继续说,“江声?”
江声还是没有说话。
严落白也跟着沉默一阵,两三秒后,眉宇皱起,轻声问,“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江声依然没有说话。
严落白转过头,接着看后视镜的机会轻轻扫他一眼。
江声没有睡觉,也没有在看手机。他手肘撑在车窗,支着脑袋看着他,黑发凌乱散落,漂亮昳丽的眉眼很安静。
江声的脸长得乖巧无害,总是会很轻易地从眉眼表情中透露出一点疏离的脆弱感,静悄悄、若即若离的,像是一簇没有温度的火苗。
他好像没有在发呆,也没有搭理秦安打过来的电话,只是认真地审视着严落白的脸。
严落白忍不住绷紧了侧脸,若无其事地拧着眉把脑袋转过去。
车已经开出一段距离,江声还是一个字没说,目光仍然落在严落白的侧脸。
他的目光仿佛有着某种实质性的轻微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