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在树干上用烟头拧着皮肤的时候,他感觉到树干在颤抖,就像是那烟头烫在有生命的树上,而非他的手臂。
树叶唰拉拉地掉下来。
一群人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上面,萧意也一样。
他看到了江声。
没有人不知道江声,长得好看,家世又挑不出错,从小就学钢琴,每年的校庆晚会的第一个节目都会是江声的钢琴独奏。而这样一个人坐在树上,晃着腿用力踹着树。
“太吵了!”他发泄不满。
光透过树叶间隙落在他的脸上,少年在那个年纪还有点小小的叛逆,不喜欢遵循规则,对特立独行很有兴趣。
喜欢两只鞋用不一样颜色的鞋带。
会在社团活动的时候带着吉他来学校,但用一根筷子抹上松油,用拉小提琴的方式拉吉他。
会悄悄在一头黑发里挑染一簇明亮的蓝色。
而那时候他靠着树干,歪着脑袋、头发散开,才能发现那藏在很乖顺的黑发底下一抹亮眼的蓝。
江声眯着黑色的眼睛瞄着他。
脸上挂着一点笑。一种近乎天真的,茫然的,纯粹的恶劣,点亮他本就足够昳丽好看的脸。
很多人在叽叽喳喳地和江声说话,解释自己恶行的原因,或者很苍白地辩解这只是他们玩耍的方法。
喜欢江声的人好多,想和他谈恋爱的人也有好多。
但是江声只是看着萧意。看他脸上挂着的伤,看他手臂上的鞋印和烫疤,看他仰望他的眼神表情。被很多人看着,被很多人簇拥的江声,只和萧意说话。
“我知道你。我见过你很多次。”他干净的鞋子踹在树干上,歪着脑袋,“怎么老是这么可怜。”
他没有想听回答的意思,在一句近似同情但几乎没什么别的情绪的轻笑里紧跟的一句话是。
“我要下来了,你要接住我。”
萧意记得那天的阳光。
记得那天扑簌簌飞动的树叶,透过间隙落在少年脊背的光斑,记得江声跳起来飞扬的校服衣角。
萧意狼狈地接住他,连续后倒跌在地上,手肘擦伤,但是感觉不到痛。
少年压在他的身上,那一抹蓝色的碎发扫在他的脸上。温度,凉意,还有他始终无法倒带回去确定的,若有若无的一声不爽痛呼。他支起身来,萧意闻到他身上葡萄味烟草的味道。
而现在。
江声的头发扫在他的脸颊,用力抱着他的手臂收紧收紧。呼吸急促,心跳深刻地印在他的胸口。
“萧意。”他的声音好轻,似乎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你接住我了。”
吓死。
江声这辈子再来密室玩他名字直接倒过来写!
地上很脏,肩胛骨很疼。萧意能够想象自己的后背一定被弄得全都是脏兮兮的灰尘,明天后背也许有一片青紫色难看的痕迹。
窗外的惊雷投射出闪烁的鬼影。
墙壁有着裂痕,鲜血的痕迹在上面干涸。
雨声。雷声。从墙角广播放出的咚咚心跳。
不合时宜地。
萧意的心脏也重重地,缓慢地,跳动了一下。
他的手松松环着江声的腰,侧了下头,贴着江声的脸颊。眼珠在黑暗中不甚明显地轻轻转动了下。
“是。”男人微笑弯着眼睛,说话的吐息很轻地扫到江声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