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眼睛对视。
卜绘扬起眉毛,轻嗤着笑了笑。
针对的意味真的很明显,明显到卜绘觉得好笑和一丝新奇,还有一种极为晦涩,不能言明的情绪跃动着。
他耸肩说,“赛娜抽不开身,说你的新歌需要帮忙。”
江声感觉自己的记性开始随着不上学越来越差了,他花费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赛娜是音综的那个戴大耳环的黑皮姐姐。
“我知道。”沈暮洵扬起眉梢点头,引着他们往里走,见江声不动,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他边走边说, “你和赛娜的交情什么时候要好到要帮她跑腿了?”
卜绘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隔着墨镜盯着沈暮洵抓着的那只手,视线下滑凝在江声的手指上。
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的筋络纹路清晰。很漂亮的手,能拉满弓弦,放出极有力度的箭。那瞬间的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相信他是风与阳光的宠儿。
然而卜绘在这一瞬间想起的却是第一次见面时,江声那样狼狈的、糟糕的处境。和沈暮洵一起呆在桌子底下,呼吸隐秘又慌张。他被沈暮洵抓着手腕压在地上,手指用力到泛开玫瑰一样的红色。
当时他带着一种奇特的,怪异的,隐秘的取笑心情。
啊,江声也不过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他想。
他要站在这里,看他们还能大胆到进行到哪一步。他要等在这里,看他们敢不敢出来面对他的眼睛。然后他会残忍地和林回揭露这一切。
看吧,你喜欢的就是这种糟糕的,恶劣的,随便的人。
沈暮洵有了明显的不耐,他说,“卜绘?”
卜绘回过神,“干什么。”
“你和赛娜的感情没有好到要为他跑腿吧。”沈暮洵心知肚明,他应该在卜绘没有回答的时候就跳过这个问题。他问出来,也许只能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但他还是固执地问了下去。
他们一路穿过了办公区的茶水间,咖啡机放水的声音和员工休息时的小声议论都让卜绘感到一种说不明白的烦躁。
他捏了捏耳钉,懒散地说,“你在怀疑什么?”
沈暮洵推开了简易录音室的门,把江声塞到座位上去。
江声墨镜下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沈暮洵冷着一张脸对卜绘嗤笑,“我可没有怀疑什么。我有什么要怀疑的?只是觉得这么做根本不符合你的个性。”
手指却忍不住很轻地拂过江声的脸颊。
隔着一层口罩,只能感觉到粗糙的质感。但是这种江声在看着他,而他也能触碰江声的简单的关系,还是让他感到短暂的心安。
沈暮洵是真的觉得奇怪。
这并不是他的嫉妒,也不是他的疑心病,他只是很清楚卜绘和他一样是个独行侠。
卜绘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往后一靠摘掉了墨镜和口罩,一张不好相处的脸顿时暴露出来。
“废话真多。”他果然真的很不好相处,口吻是倦懒的,却又奇异地富有尖锐的攻击性,“我想来就来,难道还要给你交一份述职报告。说到底也是帮赛娜的忙,和你和江声有什么关系?”
说完一顿。
卜绘把墨镜塞到口袋里,目光顺势看向了江声。
江声也摘掉了墨镜口罩和帽子,乱糟糟的头发支棱起来,刚被沈暮洵塞了一杯水在手里。
卜绘的声音一顿,扯出一个怪异的笑,“沈暮洵,我其实很好奇。你现在逼问我,是觉得我在见过你和他拉扯不清,知道他的本性……又在明知道江声是我弟的前男友之后,还认为我会和江声有什么牵扯?”
江声手指飞快打字。
冷少:【会劝架吗】
对面的人:【怎么了!】
好热情洋溢的感叹号啊。
江声定睛一看,才发现他发给了楚熄,而不是严落白。
算了。发给谁都一样,有用就行!
楚熄:【冷少,你怎么知道我暗中钻研此道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