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楚熄的脑袋把他撕开,“干什么干什么!”
但是少年毛茸茸的卷毛顺滑又好摸,江声推着推着,又忍不住摸了一把。
楚熄被抓着头发推着脸扯开,脸上都好像带着一点笑,“想起了好开心的事,很想抱抱你。”
楚熄有时候会讨厌自己记性好,这会让他记住太多阴暗的瞬间。那些东西如同附骨之疽般影响着他。
但有时候,记性好也不错。
那些光鲜亮丽的瞬间,把他灰扑扑的过去点缀了绮丽的色彩。
过去的楚熄最讨厌无忧无虑趾高气昂的人,真的好招人恨。
但不可否认,那一天江声带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阵好轻好轻的风吹过来,带着轻快的音符让全世界都变换了色彩。像是动画片里那样,一幕幕一帧帧地把世界变得明亮。
那个吵杂昏暗,霓虹灯牌在脚边乱闪的街道,楚熄的脸上控制不住笑意。
他忍不住扶着这个陌生人的肩膀猛咳起来,咳完就是一阵开怀到怎么也忍不住的笑声。
一边喘,一边疼,一边笑,狼狈得要死。
他还和江声建议,“可是你长得太……乖了,一看就没有威慑力。”
除了乖,楚熄的脑袋都昏聩,想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
陌生人打量他的脸。
楚熄的脸被揍得好惨,大概是青紫交加又血呼啦次的吧,总之在那样一个好看到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的注视下,他再厚的脸皮都觉得自惭形秽,想起要躲开。
青年走近几步,忽然摘下脑袋上的鸭舌帽。
楚熄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完全显露出来的瞬间,好像都能把昏昏暗暗的小巷子变成裹满糖果、蜂蜜、巧克力的童话街道,有着群星般的眼睛,乌木似的漆黑头发,眼尾勾翘起来的小钩子,在弯弯眼的时候显得很有恹恹的温柔。
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和他隔着好远的距离。
他对江声的仰望,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楚熄去看他低下来漠然的眼睛。
试图和他视线交汇之前,已经因为他嘴角蓦然扬起的笑弧怔愣住。
脑袋里兀自分析这是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好笑,还是只是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下一秒就觉得头一重。
陌生人把鸭舌帽戴到楚熄的头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拽着他的帽檐一拉,帽子瞬间把他的凄惨的脸孔遮挡住。
“我想过,如果我刚好帮了个坏人怎么办,你会不会噶我腰子。”
“不过,看你这么笨,大概是不会了。”
视野一片漆黑,他听到青年笑了声。有指节敲在他的额头上敲门那样叩了叩,楚熄听到闷闷的叩响。
“走了。有缘再见。”
楚熄等了几秒,才把帽子拉开。光亮回到视野中,霓虹灯牌还在闪烁,消瘦的影子已经消失在破败的街角。
地面上有一片野樱花的花瓣,也许不是江声留下的,而是哪里的风吹来的。
但楚熄还是把它捡了起来。
江声只喜欢漂亮的东西,这样的审美甚至波及到他选择食材的口味。
后来楚熄猜到,他会那么做,大概是觉得他的样子惨不忍睹有碍观瞻,但在那时,楚熄觉得好心人在矜持地维护他约等于无的体面。
他想着江声,想他的名字会是什么,想他那样光鲜的人怎么会来到这里,想他怎么会有那么满满一大包的花瓣,想他们的相遇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