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她所言所作都代表的是沈家。
沈爰换了鞋走进来,对上奶奶锋利目光的瞬间就躲开了,声音细小:“…奶奶,我回来了。”
彭芹的目光始终清凉,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并未露出羞辱她的神色,“过来。”
“到我面前站好。”
沈爰低着头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彭芹盯着她,“我什么时候教育你,窝窝囊囊地站着了?”
听到这句,沈爰把身板挺直,头抬起来。
沈爰一抬头,彭芹看见了孙女脖颈上的嫣红痕迹,愠气一瞬激发,气得她啪地握住了木椅扶手。
沈爰眉头抖动,坚忍着畏惧。
“好…”彭芹深吐了口气,问:“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沈爰眨动眼,紧张着,却没回答。
“不知道?”她皱眉,年迈的嗓音透着抖动,“还是不觉得自己错了?”
她咬紧了牙关,半晌,回答长辈:“奶奶,我是正常恋爱。”
彭芹呼吸的胸脯更深了,她点点头,气得想笑,招呼一侧陪同的保姆:“请戒尺。”
沈爰瞬间颤了眼睫。
保姆担忧地看了眼沈爰,转身进了书房。
长七寸六分,厚六分的戒尺刻着经文,彭芹手持戒尺,站起来,“伸手。”
沈爰双眼见红,艰难地把伸出双手,手心向上。
彭芹绕着孙女一步步走,一步步训斥:“谈恋爱,不与家里知会。”
“该打。”
“啪!”一尺落下。
手心剧烈的,火辣辣的疼痛袭来,传遍神经末梢。
沈爰顿时涌起欲要干呕的生理不适。
“对方不明底细,家教缺失,门不当户不对,明知是家人不满意的对象,偏一意孤行。”
“该打。”
“啪!”又是一尺。
双手的指尖神经性颤抖,沈爰频繁眨眼,试图缓解痛感。
即使疼得要么,她偏是一句求饶不说。
彭芹看着这样顽固不化,像着了魔似的孙女,满眼的不可置信与失望。
最后,她指着沈爰,忍着不愿说出狠心批评的话:“不知羞耻,你才多大,还没有婚约,就跟他…”
“沈爰,我沈家教你的礼义廉耻,你都喂了狗吗?!”
“你照照镜子,像什么样子!”
沈爰终于在这几句的打击下,掉了眼泪。
“不是很倔吗?”彭芹呵斥她:“把手伸好!”
她重新把带着血红痕迹的掌心摊开。
“啪!!”
挨下第三尺。
打完三尺,彭芹坐回去,气得眼前发晕。
“圆圆。”她抚着胸口,让保姆去给自己倒杯水,语重心长:“
我今天不打你这三板子,今后你爷爷只会罚得更狠,让你更没有脸面。”
“你以为,是我一直在刁难你们几个孩子吗?”彭芹盯着簌簌落泪的孙女,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你爷爷就会当好人,黑脸白脸,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给他沈知松当那个讨嫌的黑脸!”
“礼义廉耻,规矩章法,哪一条不是沈家人代代传下来的,跟我这个外嫁进来的有什么关系?”
“木已成舟。”她收回激动的情绪,镇定下来处理:“这个人,你是不得不带回来了。”
“你不会是想不告诉我们,这么藏着跟他谈一辈子吧?”
沈爰垂眸,万般委屈,摇摇头。
“没有我,你估计都不敢站到你爷爷面前。”彭芹说。
“但是你要清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到大名鼎鼎的沈知松。”
“也不是随便一个玩玩的小男友,都可以进沈家的门。”
“我了解你,所以我自动把他当成你想过一辈子的人。”
彭芹喝了口水,想了想,“让他买套房。”
沈爰倏地抬头,“什么?”
“我不要求他买咱们这个别墅区的房子,他也做不到。”彭芹笑了一声,似乎根本不把易慎放在眼里,“我知道他有能力,是青年新秀,短短时间挣了不少钱。”
“咱们别墅区的对面新起了一个楼盘,就要那儿的房子,大小格局不限。”
“让他买下来,填你的名字。”
沈爰眼神剧烈震颤着,不敢置信,“这样,这样你们就能同意…”
话没说完,被对方打断了。
“这,是他踏进沈家的敲门砖。”彭芹说明白。
一套房子,他才能见到沈知松。
才刚刚有资格,站到她爷爷面前。
轰然——
沈爰半边身子都撑不住了。
因为坐落的地界很黄金,就算是新起的定位不算高奢的小区公寓,随便一套小房子也要百万上下。
易慎才刚刚开始挣钱积攒…
他必须要卖掉工作室加上积蓄,才能勉勉强强申请到贷款……
那样一来,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爰哭着摇头,只觉得面前的亲人那么残忍,抽噎得像只困兽:“奶奶……”
“奶奶。”
“您不能……”
彭芹审视着浑然崩塌的孙女,“你知道,他办不到。”
“沈爰,他还太弱。”
“他进不了沈家的门,你们就不能继续。”她说,“如果你非要继续和他来往,你爷爷曾经在商场的手段,你是听过的。”
“这小子,创业刚开始吧?”
彭芹没有再与她多说,起身上了楼。
沈爰攥紧了拳头,手心撕裂般的疼痛已然盖不过粉碎般的五脏六腑,她憋红了脸,急促喘着,呼吸困难。
半边身子都麻了。
偌大的客厅只留她一人,奶奶走后,沈爰浑身脱力,跪倒在客厅。()
?偛?葶??祙N????譓?祙葶煜?
▌本作者醇白提醒您最全的《你懂不懂》尽在[],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沈爰滚烫无助的眼泪温暖不了沈家冰冷的大理石地砖,她攥着受伤的手,哭着捶打了下地面。
她从未有任何一个瞬间,这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女孩。
…………
沈爰跑到生窈家躲着,谁也不见,主要是为了躲易慎。
那天之后易慎睡醒发现她不在,打来电话,沈爰撒谎说生窈失恋了急需要她安慰,所以这几天她都要住在生窈家陪着朋友。
她的谎撒得自然无痕,易慎也没多怀疑。
两姐妹卧室里,生窈找来了医生给她看手,上了些药,因为是夏天太闷热,就没有裹纱布。
生窈小心翼翼捧着她的双手,看着沈爰手心血红的抽痕,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你奶奶什么人啊……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她的宝贝闺蜜本来就怕疼。
沈爰脸色苍白,露出苦笑,“我家的家法,以前二哥也受过,比这个还狠呢。”
“你说你谈个恋爱,怎么这么不顺坦。”生窈叹了口气,“易慎是清贫了些,但只是一时而已啊!你沈家出这么多优秀人,难道一双惜才的慧眼都没有吗?”
“还好他没怀疑我,这伤好之前我怕是都得跟你在家了。”沈爰说。
生窈问:“所以买房的事……你打算跟他说吗?”
沈爰摇头。
生窈叹气,“我就知道。”
生窈使劲抱住她,摸着沈爰的头,“没事啊,还有我呢,你就踏实在我家住着,谁都别想再烦你。”
沈爰莞尔,即使内心一片枯败,却依旧被好友暖到了。
…………
与此同时。
今日,沈知松与几位好友约在茶房叙旧。
茶艺师在房间里为他备茶,沈知松坐在位置里正翻看着书。
这时候,他的司机兼助理走进来,靠在沈知松身边说:“沈董,有位祁先生想见您一面。”
沈知松翻书的动作一顿,捻了捻胡子,“……右耳刀的祁?”
“是。”
“那位先生说,他叫祁醒,您的小辈。”
还没等沈知松说话,那人已经无视礼节自己走了进来。
“沈董。”嗓音低沉,透着点散漫。
他走进来,对着沈知松虚虚鞠了一躬,以表敬意。
祁醒,霄粤湾首富祁家的长孙。
如果要让上流圈那些人知道了,定会震惊四座。
他抬头,一双锋利的丹凤眼骇人,却又时常含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像只将圆滑与凌厉结合得浑然天成的狡猾狐狸。
“沈董。”祁醒直达主题,无奈:“我们也实在没办法了,才叨扰到您。”
“在滨阳办点事,还是找您效率最快。”
沈知松把书放下,眯起眼睛审视。
这滨阳,到底藏了什么事,让祁家人一趟又一趟的来人,又无功而返。
这次,竟把长孙都差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