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
目光与他轻撞的瞬间,她愣了一愣。
他只笑着看他,用锦被把她裹得更暖了, 他自己倒是不怕冷,又将窗缝推的大了一些, 夹着雪花的风自窗前廊下飘过。
“风雪相邀, 蕴娘今晚就陪我睡在榻上吧。”
他低头看着她, 幽中含亮的眸中聚了些轻薄如雪的笑意。只是他低头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近,呼吸之间的气息像是烧起了火的羽毛,直往她脖颈间钻去, 又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距离, 越发挠着她脖颈发痒。
邓如蕴痒得不行了,赶紧抵住了他的胸膛。
“陪就陪, 你坐好!”
滕越轻笑出声,看着怀里露在锦被外的一颗小脑袋,有一息,想就这样低头亲吻在她腮边,但又怕她痒到恼到, 再跳下榻去不肯陪他,只好做了罢。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有小麻雀从房檐上跳到梅树的枝头来, 脑袋左歪右摇地试着啄了几下天上飘下来的雪,好像以为那是天上掉下来的小虫子一样。
锦被里的人瞧见了, 俏皮地朝着那梅树上的小麻雀喳喳了两下, 引得小麻雀往这边看了过来, 她手里不知何时捏了点鱼食扔了过去。小麻雀倏然啄起,扑棱着翅膀飞没了影。
滕越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但他总算是凉快了许多,在肩头披了件衣裳,又将她拢着裹进了自己的长衫中。
远处西安府钟鼓楼中,有报时的鼓声在飞雪里穿梭,越过这座古城高高矮矮的黑檐青瓦,一路飞到开了细缝的窗子里。
“睡吧,这可真不早了。”滕越捏了捏怀里的人儿。
邓如蕴看了一阵雪,也有些要打盹了,小脑袋一啄一啄地点了头。
晚间的榻上多少还是有点冷的,邓如蕴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往某个过于温暖的怀里钻去。
但管不了了,谁让他非把她揪到窗下的榻上来,她明明在床帐中里睡得好好的。
不过翌日早间醒过来的时候,邓如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床帐中。
有那么一瞬,她还以为昨日窗下看雪只是她做梦而已,但穿了衣裳推开门去,白茫茫的一切闯入眼帘。
西安府好似忽的回到了五百年前的大唐长安,她站在廊下看了好一阵才回了神。
这场初雪下的厚实极了,不过门也不好出了,滕越仍旧披风带雪地去了衙门,邓如蕴便只去了跨院里制药。
已经连续好几天晚上,她都被这个人控制住了。
邓如蕴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能起效,一时间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镇住这只大鬼。
她下晌听说这个人,又早早地下了衙门回了家,就赶紧从跨院里走了出来,从前她不用作药的时候,多半会找了药书看。
市面上的药书不多,买起来也不便宜,邓如蕴手上的几本连带爹娘留下来的手札,都被她不知道翻了多少遍。
但滕越在,她也不好看书。毕竟在他面前,她一直是个识不得几个大字的乡下姑娘的样子。装装样子倒也没什么,她确实不像让这个人把她的所有事都看透。
她就只趁他不在的时候,看两眼书,他一来,她就把书收起来了,只在窗下看鱼缸的鱼。
滕越早早下衙回了柳明轩,就见她百无聊赖地在看鱼,他不由就问了一句。
“蕴娘今日看了一整日的鱼?”
邓如蕴:“... ...”
她暗呛了一下,偷瞥了他一眼道,“也跟秀娘下了一会双陆棋。”
什么人会看一整日的鱼?人没怎样,鱼都要累了。
她随口糊弄他,男人一听就道,“我许久没下双陆棋了,那蕴娘也陪我下几盘吧?”
邓如蕴才不跟他下棋,只道,“棋子丢了,没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