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1 / 2)

“抱月大人……”沧澜宗掌门喃喃道, 神色颓唐,他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在抱月出现之时被抹去。

连大乘修为的抱月大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么?沧澜宗掌门心中悲凉不已,难道他沧澜宗注定要在今日声名尽毁……

身为澹台氏族长, 又是沧澜宗掌门,他对澹台奕当年之事虽不说一清二楚,也对其内情略知二三。

“你拿出一只没有修为的抱月兔是想做什么?!”并不清楚当年内情的沧澜宗长老只觉得姬扶夜在故意作弄他们。

姬扶夜看向他,徐徐道:“阁下连自己宗内的护宗灵兽, 也认不出了么?”

什么?!

一只低阶抱月兔, 怎么可能是沧澜宗的护宗灵兽?

所有人都觉得姬扶夜疯了。

唯有沧澜宗掌门脸色煞白, 却无力阻止姬扶夜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只抱月兔, 便是我家尊上灵宠。当年澹台奕复明之后, 不愿同她虚与委蛇,用秘法将其镇压在沧澜宗后山, 令其终生都受澹台一族驱使。物尽其用, 那位澹台仙君, 不择手段的程度,实在叫人佩服。”

这话叫在场的澹台氏族人都涨红了脸,澹台奕是他们的先祖,姬扶夜如此评说澹台氏最引以为傲的仙君,如何不让他们觉得颜面扫地。

“你所说不过都是一面之词, 难道这天下谁随意拿一只低阶妖兽出来便能污蔑我家先祖么!”澹台氏的族人愤懑道。

“急什么。”姬扶夜风轻云淡道,事情发展到如今,每一步都在他的预计之内。

“我从前在古籍中瞧见过一种秘术, 能将取出人的记忆一观。”姬扶夜笑意笃定, “如今, 诸位可要亲眼瞧一瞧, 那一千七百年前的旧事。”

他要让所有人, 都亲眼看见澹台奕和抱月做过什么。

这术法唯一的坏处,大约就是叫被取出记忆的对象神魂震荡,神魂受损,无论是人是妖,从此修为都再难有进境。

不过姬扶夜何须在意抱月的修行。

她之作为,便是千刀万剐也叫人解恨。

不——沧澜宗掌门徒劳地伸出手,但他身负重伤,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如何还能阻止姬扶夜。

沧澜宗众人齐齐看向姬扶夜,他们绝不相信自己的祖师是他口中那样卑鄙之人,全都等着他的证据。

姬扶夜引动灵力在虚空中画下符文,金色的符文落在抱月兔雪白的皮毛上,她挣扎着想逃,却被姬扶夜困在阵法之中,逃脱不得。

属于抱月的记忆被投射在虚空之中,一千七百年前,化为人形的抱月在凡世徘徊,在沧澜城外,遇见了二十七岁的澹台奕。

他虽目不能视,却生得如庭中玉树,温和风雅,少经世事的抱月不用多久,便将一颗心沦陷在他身上。

‘如果有一双魔族的眼睛,我应该就能复明了……’

澹台奕温和地对她笑着,说服这只整颗心都在他身上的兔妖,背弃自己的主人。

他生得如翩翩君子,但看在广场上修士眼中,只觉得虚伪得令人作呕。

天河之畔,无尽深渊旁,属于魔族的双翼展开,遮天蔽日,两道玄色的

光落在澹台奕眼中,他缓缓睁开了眼。

后来,便是抱月被修为已至化神的澹台奕骗至如今沧澜宗的后山密林之中,澹台奕用秘法将她禁锢在月桂树中,从此永生都要守护澹台氏族人,守护沧澜宗。

姬扶夜只需从抱月记忆中取出几个片段,便已足够证明他所说的话。

“无耻!”天筠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她黛眉倒竖,怒声骂道。

月持翎甚少见她有这般强烈的情绪,诧异地看过去。

天筠冷声道:“这抱月兔背弃主人,如今修为尽失实在是咎由自取;至于那澹台奕,更是叫人作呕!”

“原来堂堂澹台仙君,不过是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欺世盗名的宵小之辈!”

她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

在场同她一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澹台奕从前的名声有多好,真相揭露之后,在场众人对他便有多鄙弃。

修真界的确是弱肉强食,但澹台奕所用手段实在太过卑劣,而他对一心爱他的抱月所为,也着实令人齿寒。

当中打击最大的当属澹台氏族人和沧澜宗一众弟子,在他们心中被奉为天神的澹台天君,原来只是个卑劣的小人!

沧澜宗掌门闭上眼,老泪纵横,沧澜宗两千年的清名,就此毁于一旦啊!

姬扶夜拂袖将抱月收回纳戒之中,冷声道:“如何,诸位还有谁要维护澹台奕?”

四下鸦雀无声,连沧澜宗弟子都无颜面出声,赤红着脸低下头去。

一片静默之中,姬扶夜不再多言,抬步向沧澜宗掌门大殿内走去。

脸色青白的沧澜宗掌门被弟子扶着站起身,他气息微弱道:“你还要做什么?”

澹台仙君和沧澜宗已经在天下修士面前名声尽丧,他还不满意吗!

姬扶夜没有理会他。

广场之上,月持翎第一个站起身,他唇边含着戏谑的笑容:“难道诸位不好奇,这位扶夜公子还想做什么吗。”

他说着,率先跟了上去。

在众多目光下,天筠叹了口气,带着几名师弟师妹也跟上月持翎的脚步。

李怀一也默然起身,向掌门大殿中走去。

“师弟……”玄武宗弟子唤了一句,犹豫一瞬,终究还是想看热闹的心情占了上风,也跟上前。

有丹琼书院和玄武宗两大门派动作在先,其余修士便也不再顾及,陆陆续续地走向大殿之内。

最后,场中留下的便是与沧澜宗交好,修为较高的大能。

若非与沧澜宗交好多年,这些渡劫甚至洞虚修为的大能,根本没有必要亲自来参加这场庆典。

叹息一声,他们也无意再多留,身形消失在沧澜宗内。

“掌门……”沧澜宗长老悲恸地看向重伤的掌门,如今的局势,岂非是无力回天了。

“不管那姬扶夜口中尊上是何人,我先祖乃是仙君之尊,待我传信于他,定要叫这狂妄的小子付出代价!”沧澜宗掌门一字一句道。

他颤着手从纳戒中取出一块玉佩,重重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