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这样的人可不能做世子,”温茹坐在对面,懒散的剥瓜子磕,“还没见娘的面呢,先把院子烧了,谁给他的胆子?这要是不治住,以后还得了?”
周氏:“闭嘴,谁跟你说的这嚼舌根子的话!”
温茹撇嘴:“娘,我都十六了,不是六岁,咱们大房如今可是有嫡嗣了,爵位承袭如何越得过他去?他怎么就这时候找回来了,怎么就没死在外面……真是晦气! ”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周氏想教训一下女儿嗑瓜子的仪态,闭了闭眼,忍了,总归是私底下:“怎么说家里多了男丁,还是嫡枝,你实打实的兄长,日后……你议亲也更有些底气。”
如今更该在急的是这件事。
“婚嫁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关乎后半生福祉,你便是装,也给我装出淑女亲善样子,记住了么?”
旁的事,自有当娘的为她做。
温茹脸就红了:“娘……”
周氏看着女儿,目光逐渐柔软:“五城兵马司潘家那边透了话,想为幺子求你……”
“我不嫁!”温茹脸立刻白了,“他长得那么丑,长吊眼,蒜头鼻,还家风不正,潘大人房里一堆小妾,听说时换时新,当爹的好色,儿子能好到哪去,我不要去他家!”
周氏盯着温茹:“我知道你中意方小侯爷。”
温茹咬唇:“我国公府长房嫡女,怎就配不上他了!”
周氏:……
其实配不上。
温国公世袭罔替,不能算不金贵,可这几代下来,男丁青黄不接,几乎没在朝堂做权官的,也没跟宫里皇子们联姻,更没有实打实挣来的功绩,还没有善经营会打算的人,早年财富积累也耗的差不多了,外头看着还光鲜,知根知底的人眼里,实不是联姻首选。
方侯爷家爵位不比国公府高,可谁叫老侯爷实打实握着兵权,家里子孙也都争气,个个自己挣功,择媳标准并不求表面光的名声,她这女儿打小养的娇,脾性眼界格局,圈子里都知道。
“可他对你无意,”周氏只得从另一角度劝说,“男人没那意思,父母再使劲,也成不了事。”
温茹嘴唇咬出白边:“反正我不嫁丑八怪!”
周氏:“那薛家呢?”
温茹怔了下:“他家……不是从商?”
“从商怎么了,不也有爵位,”周氏缓声道,“二皇子的外家,岂是一般人?我见过那家小辈,相貌还不错,上巳节花宴后,悄悄打听过你……我儿生的娇柔灿颜,贵女百家求,正是年华盛景。”
温茹脸又红了,瓜子都不剥了,轻抬下巴的样子有几分骄傲,亦有几分矜持:“那……我又管不了旁人喜欢……”
周氏语重心长:“你上次不是羡慕薛家姑娘有定制的十二花神花皂?这有贵名,和有实惠,完全是两种日子,你自己想想喜欢什么样的日子,那些透过来的话,娘都没答应,近些日子会慢慢给你相看,你也别害羞,多看看,多想想,知道么?”
“知道啦娘,”温茹坐过来,挽住周氏胳膊,贴过去撒娇,“那我现在不能有十二花神,娘给我买块栀子的呗,我喜欢那个味,京城霍家铺子都不放货,说是典藏版新货,哪都买不着呢……”
……
京城,国公府,小竹轩。
“少爷,我回来了。”
夜黑如幕时,南星回来,一推门,就看到架子边打开的栀子花皂:“不是有新的花神皂,少爷怎么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