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了一把。
疼。
没做梦。
季云琅说,有、点、腻、了。
为什么?因为师尊不爱说话?因为师尊很无聊?因为师尊不像胡夜一样一边磕磕绊绊一边还能舌灿莲花调戏他?
他是师尊,稳重点怎么了?胡夜这种外面的野男人能比吗?
是,胡夜是高高帅帅、形象好、性格好、人好、刀好、哪里都好,非常有魅力,徒弟年纪小,一时被这种开得好的野花迷了眼也正常。
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对师尊说“有点腻了”,这种话太伤人心了,江昼在外面站了很久都调节不好,心里那么多刚开的小花枯的枯萎的萎,最后只剩下光秃的花枝陪伴他那颗越来越冷的心。
他启步,走向那个“呜呜呜呜”的假“江昼”,抬手摘掉他嘴里塞的布。
那人瞬间大喘气,边咳嗽边跟他说:“我就说吧,这活真不好干兄弟,你这是受不了出来了吧?要不我替你?哎,说实话,其实我来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还看了不少相关的话本子,什么疯疯徒弟俏师尊,冷冷师尊色徒弟,那写得,啧啧,香艳,我早知道这回身子是保不住了,来之前还专门……”
他边说,江昼边在他耳后观察,炭炭这时顶开隔壁房的窗跳了出来,顺着江昼的腿爬到他肩上,摇摇身体,晃出了几根毛毛到他手心,绒毛刚一落下便化作黑雾,江昼瞅准他脸皮相连处那一丝不适配的细缝,抬手一撕,彻底拽掉了他这张皮。
这人似乎毫无所觉,仍在喋喋不休跟他唠。
“我跟你说哈,做那种事也是有经验的,都干咱们这行了,就别讲究了,胡总管说了,我只要好好伪装,把这个人陪好,就能让我爹娘一直住在大宅子里,下半辈子吃喝不愁,我在这儿能多待一天,我家里能拿到的好处就越多,赚钱嘛,不磕碜,诶,他们许你什么好处了?看这架势,以后是咱俩轮换着来吗?那……”
江昼站在旁边看他,撕掉的那张皮已经被江昼随手扔到了地上,按理来说,撕掉了伪装的皮,露出的该是自己本来的脸,但是这个人,他那张“江昼”的皮下,根本没有脸。
准确来说是没有五官,整张脸平平的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块肉色的板子,眼眶不凹陷,嘴部不凸起,此刻就算他在喋喋不休,那张平板儿似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动静。
炭炭喵喵了两声,一跃跳到那人脑袋上,低着头,拿爪子向下点了点他的前额。
小猫爪散发出温和的灵光,那人脸上的肉块动了动,仍旧没有长出五官。
“喵喵……”
炭炭不死心,猫爪接着往外拍灵光,江昼把它提溜起来,放到地上,推了推它的屁股让它回去睡。
小猫最后看了那个人一眼,哒哒哒跑回自己房间,跳进了窗。
那人从刚才起就住嘴了,此刻脸朝着江昼的方向,语气惊恐:“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江昼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块小铜镜,递到他脸前。
见到镜子里自己的脸,那人胸膛提起,猛然吸气,立时要发出一声气贯长虹的嚎叫,江昼适时从乾坤袋里掏出块大药贴,贴在了他嘴的位置。
那人瞬间像被堵住了嘴一样“呜呜呜呜”嚎不出声。
五大派为了让假扮江昼的人更适配这张皮,生生磨平了他的脸。
这个人现在感知不到疼痛、什么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仙门的术法给他吊着,等什么时候用不上他了,术法一撤,疼都能给他疼死。
想到这里,江昼又掏出来几个大药贴,一股脑把他整张脸贴住。
看炭炭刚才的样子,它是回去想对策了,它想帮这个人把脸长出来。
多管闲事的小猫。
反正那张皮撕了,江昼肯定不会再给他套回去,五大派送人来给季云琅陪睡,江昼只是听着,就忍不住要去端了他们老窝。
确保这个人不会再顶着他的脸在季云琅面前晃,江昼转身离开。
天蒙蒙亮,这晚要过去了,他在院子里吹了会儿风,冷静下来,觉得徒弟刚才就是气话。
季云琅这么喜欢他,怎么可能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