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燕明荞愣了一下，她觉得三姐姐语气略怪，却也没放在心上，一五一十地向沈氏告罪，“母亲，我做作业忘了时辰，下次不会了。”

今儿燕明荞穿的是芽绿色的衣裙，上面绣了振翅欲飞的蝴蝶，梳的还是花苞头，不过绑的不是红绳，而是沈氏做主新打的一对粉色的蝴蝶银钗。

原本沈氏觉着她的首饰燕明荞压不住，就想着让外面首饰铺子打几件。

然后就在前两日，沈氏让宁湘问了先生，知道燕明荞功课很好，所以就把压箱子的一块粉色宝石拿出来了，抓紧打了两件蝴蝶钗子。

蝴蝶翅膀正是粉色，眼睛是米粒大小的珍珠，衬得人粉雕玉琢，两边垂下银色流苏，随着燕明荞动作轻轻地一晃一晃，更显得可人。

沈氏把这事轻轻揭过，“你还小，不必这么辛劳，要以身子为重，不用学你长兄废寝忘食，知道吗？”

燕明荞点了点头，“女儿明白。”

还未传饭，沈氏便让燕明荞和几个兄长说话，也好探讨探讨学业，至于三姑娘燕明月，在燕国公面前，沈氏只能当是童言无忌，不能计较。

作为嫡母要大度，跟小辈一般见识会失了风度，只不过这种哑巴亏吃多了，也让人厌恶。

燕明荞听话地去找兄长们了，每次家宴都能见到几位兄长和弟弟，长兄最温柔，说话透着股和蔼的味道，知道燕明荞启蒙了，便问她学业跟不跟得上，若有不懂的，可来问他。

燕国公府的公子们不少，大公子燕明轩为沈氏所出，今年十五岁，已经过了童生试，功课不拔尖，但也说得过去。

二公子燕明烨也是沈氏的孩子，今年十一岁，课业上马马虎虎。

三公子是孟小娘生的，比二公子小一岁，课业却比二公子强太多。还有三个小公子，年纪不大，都是贪玩的性子。

燕国公府的公子们，嫡庶有别，哪怕锦华苑的孟小娘受宠，三公子的吃穿用度也从未越过嫡子。

也是因为这些，燕明玉才放心大胆地做条咸鱼。

联姻可以，找个有钱有权的鳏夫嫁了，也能维系关系，别的，就别指望她了。

赶着饭点，燕明玉才姗姗来迟，到了之后给沈氏燕国公和长兄见了礼，又等着一群弟弟妹妹喊姐姐安。

一群人行礼下来，燕明玉的哈欠都快出来了，她坐姿也是随意的很，懒洋洋却不难看，但看得孟小娘一口气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孟小娘悄悄看了眼主位，沈氏和燕国公不知在说什么。

家宴家宴，孟小娘等妾室，却是坐不得的，不仅坐不得，说话也要掂量着，因为妾室只能算半个主子，另一半，是奴才。

孟小娘就站在燕明月的后面，她伸手轻轻碰了下女儿的后背，燕明月眉间微动，出声道：“二姐姐看样子是大好了，不知何时去上课，这么些日子，恐怕耽误功课。”

她话音一转，又道：“不过也不打紧的……二姐姐的功课向来比我们好。”

燕明月声音清脆，一屋人都看了过来，原本热热闹闹的屋子顿时一片寂静，燕明荞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也不明白三姐姐怎么这么多问题，先生说要不耻下问，便是这样吗？

燕明荞小声开口道：“三姐姐，那照你的意思，二姐的功课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怎么又怕耽误，又说不打紧呢。

燕明玉没忍住，扑哧一声，主位做的沈氏也拿帕子按了按嘴角。

沈氏一直听着这边，后宅小打小闹实属常事，只不过小辈们拌嘴，她这个嫡母出声难免偏颇，而且，燕国公向来对锦华苑偏宠，哪怕燕明月说的是假话也觉得童言无忌。

哪儿有童言夹枪带棒的。

燕明玉冲燕明荞招招手，耐心解释道：“她是说我不上课，以前的学的都忘光了，后面那句大约是看咱们养在母亲膝下，多了两分酸意，故而才说不打紧的吧。”

燕明荞点了点头，又听燕明玉道：“三妹妹，我落水之后捡回一条命，已然是万幸，功课母亲都没过问过，轮得到你吗。”

燕明玉是咸鱼，但不傻，想让她说话拐八个弯儿，她嫌麻烦。

燕明月被噎了个正着，她那样说有挑拨之心，眼看燕明荞养在正院，去学堂读书，燕明玉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谁知她说话这么难听，酸意，酸什么。

她脸上挤了点笑，委屈道：“是妹妹唐突了，二姐莫怪。”

女儿家作委屈的样子总是惹人心疼的，燕国公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刚要让燕明玉别咄咄逼人，就听燕明荞道：“那三姐姐下次不要唐突了，你这样，倒显得二姐小气一样，明明错的是你。”

燕明荞上了六日的课，除了读书启蒙，还有先生传授道理。

比如知错就改。

她人小，说话却一板一眼，看的人心里一笑。

燕明玉深吸一口气，眼见燕国公脸色复杂，立马把皮球抛了出去，“父亲觉得呢？我觉得五妹妹启蒙之后，越发聪慧通透了。”

燕明荞被表扬，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燕国公，一旁沈氏也适时说了几句先生夸奖的话，“先生都说荞儿天资聪颖，我看不仅聪慧，还肯用功，这放假了也不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