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乌素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裴九枝的肩膀上。
她就这样靠着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熨帖舒适。
这种放松闲适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原来这就是爱啊,不需要轰轰烈烈,生离死别,只需要看着他就好了。
裴九枝的唇角挑起些许,他觉得乌素在这方面实在是傻得可爱。
“我都与你成亲一千多年了,你还能瞧出什么特别的来?”他问。
“我不知道。”乌素抿了抿唇,她感到有些抱歉。
“小殿下,我才刚有感情不久,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
表达它。”
“傻乌素。”裴九枝低沉的叹气声传来,“它不需要特意表达。”
“这样。”乌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学会了。
她靠在裴九枝怀里,许久都没有动,她喜欢这样。
倒是裴九枝拥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说着话儿。
“李绰将你关到灯笼里?”他的语气含着一丝颤抖,似乎是有些心疼。
“嗯。”乌素点了点头。
“寂寞吗?”他问。
这话刚说完,裴九枝便知自己问错了问题。
那时候的乌素,不可能感觉到寂寞。
“不会,有问缘师父,还有谢幽冥。”乌素平静地回答。
“一千多年,与过了几天,没什么差别。”她对时间的感知很淡。
“我将她关在瞑极阁中,确实存了些报复之心,我不知为何要将她如此关着,但我就是如此做了。”裴九枝忽地开口。
他潜意识里,似乎也察觉到就是李绰将乌素带走,让他们分开。
“李绰与我一样。”乌素的声音淡淡,“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关了起来。”
“我在快出来的时候,见过你。”乌素想起了裴九枝到方玄寺布阵的事情。
“你的剑在响,我听到了。”乌素按着他的胸口,疑惑问道,“你那个时候,也会想我吗?”
裴九枝还记得自己那次方玄寺之行,他那把沉默了快一千年的剑,第一次响了起来。
果然是她。
“我忘了你,很抱歉。”裴九枝感到十分歉疚,他轻轻碰了一下乌素的指尖,“我不应该忘了你。”
“是我那把斩情刃。”乌素解释,“我太坚定,而你没办法抵挡我。”
乌素抬了手,轻轻抚摸裴九枝的面庞,她还是叹气:“小殿下,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
“我又不怨你。”裴九枝将她叹气的唇按住,“你想要如何,那就如何。”
他对乌素,一直是这般好脾气。
乌素低下头,她又轻声唤:“小九也是你?”
“是我。”裴九枝答。
“你总是跟着我。”乌素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嗯。”裴九枝应道。
突然间,他的眼眸蓦然睁大,因为乌素抬手,撩开了他的衣襟。
乌素的手指,抚摸上他胸前的伤口,指尖描摹过那穿心而过的剑伤。
“那一天,我本来听不见的。”乌素声音轻轻。
她低了头,冰凉的吻落在这剑伤上,轻柔的气息拂过他的胸膛。
“你那时候还没拿回自己的情丝,又为何……不杀了我?”乌素的眸中落下泪来。
她记得,那一日乍然而至的喧嚣之声,就像是一颗惊雷在她内心寂静的荒野里炸开。
原来,这就是爱。
他唤醒她的感官,带给她属于人间的感情。
“我怎么会将剑对准你?
”裴九枝的胸膛微微起伏。
那伤疤附近,感知有些不太敏感,但当乌素的唇贴上来的时候,他的呼吸还是变得急促起来。
这伤因她而起,如今,她的手指一点一点掠过这陈旧的疤痕,似乎在静静数着那段错误的时光。
他还记得,曾经他对她有多么冷漠,他还用缚灵索拘着她。
他该受这一剑。
乌素的唇瓣颤抖着,她眸中的泪扑簌簌落下来。
裴九枝抬起她的脸,低声道:“怎么总是哭?”
乌素瞪大眼看着他,她抬手抚摸自己的面颊,愣了愣道:“我又哭了。”
她很认真地对裴九枝描述自己现在的感受。
“小殿下,我只是感觉我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绞紧了,有些酸,有些疼。”
“这也是爱吗?”
“是。”裴九枝笃定地回答她。
他倒是有些开心了,只展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想,她终于……能爱他了。
“我都不疼了,你怎么还觉得疼呢?”他低声安慰她。
“好乌素,不想这些了。”他不许乌素再想以前那些事。
——那些唯独他沉浸在苦痛里的过往。
乌素点了点头,她主动抬起脑袋,又是一吻印在他的下巴上。
他身上的气息,还是那般熟悉,而她手下的动作,也依旧熟稔。
乌素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摩挲着,她特意避开了那处剑伤。
这是他身上唯一无法消弭的伤痕,因为这伤是用他自己的剑刺出的。
裴九枝的喉头滚动,他抬手,将乌素的腿弯揽起,将她完全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他们可是成亲了一千多年,名正言顺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