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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无名 诗无茶 5008 字 4个月前

听到许威的声音就挂了。

这回费薄林对着这串新的陌生电话沉默了片刻,没再挂断。

只不过他根本懒得跟许威打招呼,直接问:“你什么意思?”

“薄林啊,你终于接电话了。”许威听起来像是松了气,“我这次是真有正事儿找你。”

“我看到了。”费薄林不想跟他废话,“我妈的骨灰,是什么意思?”

“薄林啊,”许威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玩味起来,全然没有了发信息时的郑重,“当年你拿到骨灰盒子的时候,就没觉得那盒子,很轻吗?”

费薄林握着手机的手指尖微颤,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凝重了起来。

他当年得到林远宜骨灰盒时第一感觉就是那盒子很轻,太轻了,轻得不像盒子里装了一个成年人的骨灰。

可他不了解,那时是十五岁的他第一次直面死亡。

十五岁的费薄林孤身一人,亲手触碰到的第一盒骨灰来自于他在世上唯一所剩的亲人。

没人告诉他正常的骨灰盒该有多重,没人教他分辨那个盒子里骨灰的份量是否正常。

他心里有过怀疑,可那点怀疑被他自己日复一日的自责打消,他想是他没照顾好生前的林远宜,他以为受够了病痛折磨的人死后的骨灰就是这么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费薄林问。

许威意味深长地告诉他真相:“你当年得到的骨灰盒,里头只有林远宜一半的骨灰。”

许威不再用任何称呼代指,反而把“林远宜”的名字咬得特别重,似乎生怕费薄林有任何的机会不承认他们谈话所提及的人是她。

费薄林没有质疑他的话,只是问:“剩下的骨灰呢?”

“在我这儿啊。”许威在那边喝了一口不知是饮料还是酒的东西,喉咙里发出恣意的一声喟叹后接着说,“我这次来啊,就是要把她剩下的骨灰给你来着,这不忙着忙着忘了嘛——你这几个月又不接我电话。我今天得回锦城去了,最后一天,还是想法子告知你一声,来把你妈剩下那一半骨灰取走吧。”

“在哪儿?”

“别急嘛。”许威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下午两点半,我告诉你个地址,你自己来拿——只有半个小时,错过了可就没了。”

“两点半我要考试,你换一个时间。”费薄林说。

“我知道你两点半要考试,所以我才两点半给你嘛。”许威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声中费薄林心里一截凉过一截,“你妈的骨灰,和考试,你自己二选一。”

没再等他回复,许威把电话挂了。

费薄林站在考场教室门口,身后的考生鱼贯而出,他伫立于人流中间,垂在大腿旁的手握成了拳。

许威说的话往往只有一半可信,今天搞这一出,很明显是想搅黄他的高考。

费薄林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没头没脑的一个电话,无凭无据的两条信息,即使许威手上什么也没有,但只要他心智稍微动摇,下午考试分了心,许威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

费薄林低头,一边肩膀上挎着书包,对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在老师的催促下离开了教学楼。

正午的太阳攀升到了穹顶之上,晒得地面滚烫,人走在空旷处都睁不开眼。

费薄林坐在食堂里,拿出自己的饭盒,里面盛着和远在三中的温伏碗里一样的饭菜。

他没胃口,不知是因为气温过高还是被许威的电话搅扰了心情,百无聊赖地拿筷子挑了两口米饭,食不下咽。

要是温伏在就好了。

费薄林突如其来地想。

他也不知道如果温伏在能给事情带来什么改变,兴许什么也改变不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是温伏在就好了。

他像一个没用的大人,过去独自生活的那几年跟白过了一样,如今离开温伏半天,心不稳了,神不定了,遇到点事就要死要活的。

窗外树上的蝉像钝刀割了嗓子似的叫得一声长过一声,有些人吃了饭就着食堂的桌子打盹,有些人抱着不知名的英语笔记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