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忍不住暗自白了她一眼,说道:“玉儿是语儿的嫡亲妹妹,姐妹两个打小就黏在一处感情甚好,将来若是宝玉成了语儿的亲妹夫,还怕沾不上这份福气吗?锦绣前程指日可待……我知晓你心里头不乐意,但你总该为宝玉好好考虑不是?虽说我相信宝玉将来必定是有大造化的,但宝玉打小被咱们娇宠着,我却也万万舍不得他吃苦受累,如今既然摆在面前有捷径可供他走,为何不走呢?况且玉儿无论容貌品行还是家世都是顶顶好的,纵是配那王子王孙也使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王氏,宝玉是你唯一的儿子,是你后半生的指望,他好你便好,你可要想清楚了。”
王夫人沉默了,满脸都清清楚楚写着“挣扎”两个大字。
一面的确是被老太太给说得动了心,一面却又着实万分瞧不上林家丫头……那娇滴滴妖妖娆娆的模样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宝钗的端庄温柔?不过是会投胎罢了,可惜了宝钗……
她不说话,贾母也不急,做了这么多年的婆媳还能不了解她?定是会同意的。
却在这时,忽见鸳鸯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老太太不好了,方才琏二『奶』『奶』打发人来报,说是巧姐儿出痘了!”
“什么?”贾母大惊,忙问道:“可曾请了太医?”
“已经打发人去了,这会儿琏二『奶』『奶』就是想给老太太请个罪,这段时日她是不能来跟前侍奉了。”鸳鸯小脸儿泛白,忧心忡忡道:“巧姐儿那样小,这可真真是要遭大罪了……”
话音才落呢,就听见旁边的王夫人突然冷笑一句,“这就是老太太口中的福娃娃?才来咱们家,先是惹得宝玉被老爷毒打一顿,如今巧姐儿好端端的又出了痘……我瞧着怎么倒更像是瘟神呢。”
贾母不发一言,只冷眼瞧着她,眼神犀利如刀子一般。
王夫人心下一阵瑟缩,闭嘴不敢再言语。
巧姐儿年纪小,出痘难免惊险,王熙凤索『性』放下了手里的一切事务,只日日专心照看女儿,平日里从不信什么阴司报应之人,这会儿竟也虔诚的供奉起了痘神娘娘。
如此一来,贾琏就只得卷着铺盖暂且搬到外书房歇着去了,起先还觉得有些不大习惯,不过没两日的功夫,他就开始乐不思蜀了。
早前在扬州被拘了几个月,早已是将他给憋得狠了,熟料回京之后才不过出去浪了一回就被没收了私房钱,可不馋死个人了吗?如今脱离了母夜叉王熙凤的视线,他是立马就急不可耐的扯了那清俊小厮就是一通折腾,狠狠泻过火后却还犹嫌不足,竟是又被一仆『妇』给勾去了魂儿。
这仆『妇』倒也不是旁人,正是那多浑虫的媳『妇』,人称“多姑娘”。
说起这多姑娘也着实是个风『骚』的,这宁荣二府的主子奴才不少都跟她勾缠不清,贾琏也被她刻意引诱了好几回,却一直没叫他得逞,早已是勾得他抓心挠肝垂涎三尺,如今人家就这么稍稍一勾手指头,他可不就恶狗扑食一般,恨不得流着哈喇子就扑了上去。
这府里从来就没什么秘密可言,贾琏和多姑娘的这点子肮脏事自然也逃不过旁人的眼睛,那头王熙凤还在忙着照看闺女呢,这边这档子风流艳事就已是传开了。
这日正是天气明媚,迎春探春惜春三人闲来无事就来到了汀兰苑,姐妹几个原是想坐在院子里头喝喝茶赏赏花,却谁想刚好就听了一耳朵这污糟事,顿时将几个小姐妹都臊红了脸。
林诗语倒是没脸红,却也是被恶心得够呛。
这贾琏还真是荤素不忌,什么香的臭的都要往怀里拽,况且眼下这会儿他唯一的闺女还出痘尚未脱离险境,他倒是一点儿不带担心的,玩儿得挺畅快,真真是个混蛋玩意儿!
林诗语忍着那股子反胃劲儿,冷眼瞧着不远处那几个满嘴污言秽语的婆子,对着孙嬷嬷吩咐道:“将那几个人记下,回头待巧姐儿痊愈了再去报给琏二嫂子。”
这府里能管事的人也并非王熙凤一个,直接报给老太太也是使得的,可为何她却偏要刻意吩咐一句回头报给王熙凤呢?那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姐妹几个都是聪慧之人,瞧着她就抿唇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