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识逐渐被疼痛剥离,叶聆听隐约听见熟悉的声音唤她名字。
漂亮的脸皱起来,叶聆听努力睁开,男脸『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惊慌与无措。
叶聆听想,她一定是为太疼产生幻觉。
那个无论遇到什么难题稳重如山的男怎么会害怕呢。
“哥哥……”
“好疼。”
双手失力垂落,她被对方反抱住。
一双温暖的手『摸』到她背后,隔着雪白的大衣,渗出黏湿的血迹。
“不会有事的,听听,别怕,别怕。”
耳边不断传来安抚的语,语调那样的忐忑,不知在安慰她还是欺骗自己。
她被霍谨行抱在怀里,听他嘶声力竭的质问医生在哪儿。
叶聆听想,如果自己还有力气,一定要把一幕记录下来。
五年以来,她第一次知霍谨行有么多情绪。
还是为她。
忽然就觉得值。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原本的和乐安宁,霍沉昱手持的凶器被踢翻在地,霍家『乱』作一团。
在被送往医院的路,叶聆听还没有完全昏睡过去。
伤口太疼,疼到她没办法睡觉。
叶聆听第一次知,原来霍谨行也可以不停地讲,好像是在哄她,耳朵渐渐有些听不清。
“我会死吗?”她艰难张开干涩的嘴唇,一时间竟连害怕忘记。
“不会。”霍谨行弯腰低着头,双手捧着她的手抵在下巴处,似乎还想说什么,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手好暖和。
她仿佛回到那年寒冷冬季,沾染好闻气息的大衣温暖身体,还有那双熟悉的手,一如既往的令感到安心。
“如果我死,哥哥你别忘记我。”叶聆听磕磕绊绊讲完句,明显感觉到握住手心的力量收紧。
握着她的那双手抖得厉害,叶聆听又突然后悔:“不,还是忘吧,不然一想到我,你肯定会难过的。”
霍谨行的生总共也没几件开心事,还是不要再添她桩麻烦。
霍谨行低声哄她:“别说,乖乖的,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脆弱的时候被心翼翼呵护,情绪几乎控制不住。
角挂着晶莹珠子,似『露』水般粘在睫『毛』,眨眨,便支离破碎。
她想说:笨蛋哥哥,哄不会,来回就么几句,还不抵她平时夸赞他的百分一。
不过算啦,谁叫她当初主动牵家的手呢。
叶聆听想抬手去『摸』『摸』他,叫他别太难过,可惜她做不到,光是说就快耗尽所有力气。
是只能努力回他一个笑脸:“哥哥,你真的没有白养我。”
你看,那么怕疼的我,竟然在危险来临际,毫不犹豫挡在你面前。
-
受伤的叶聆听被连夜送往医院,在冰冷的手术台躺一夜。
她的伤口并不致命,却迟迟没有苏醒迹象。
霍谨行换无菌服进入病房,除医生治疗,是他亲自亲为照顾叶聆听。
睁时,看见的是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像单薄的白纸,稍不注就会破灭。
闭时,前无限循环着千钧一发际,叶聆听扑身抱住他,替他挡下子弹的画面。
毫无防备的袭击,但凡她迟疑一秒,那颗子弹或许就不会打在她身。
但是她没有。
在保护霍谨行件事,叶聆听从不犹豫,且义无反顾。
霍谨行坐在床边,悬在空的手指对着她脸蛋轻戳两下,干燥喉咙发出砂砾般沙哑的声音:“我宁可你没心没肺。”
哪怕当个白狼。
手术结束第二天,叶聆听开始发烧。
景城权威医生接连被请来家医院,针对叶聆听的状况采取治疗措施,然而抑制不多久,又会反复。
枪伤、发烧等原引出并发症,群医束手无策。
叶聆听高烧不退的第天,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
主治医生从未见过如可怕的病家属,递出病危通知书时,双手在颤抖:“霍,霍先生,是……”
白纸黑字深深刺痛双,男冷冽的眸迸『射』出戾气,脆弱的纸张在手变成碎片。
“滚!”
霍谨行底布满红血丝,平日自持的理智经濒临崩溃边缘。
叶聆听昏睡多久,霍谨行就在医院守多久。
收到消息赶来看望的顾京衍在见到好友疲惫又冷厉的模样时,心里无数声叹气:“霍谨行,你冷静点。”
几天所有一分一秒不敢放松,叶聆听的情况仍然急转直下,即便他们不愿承认,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聆听那么喜欢你,肯定不愿见你样折磨自己。”
“砰——”
结实的一拳砸在冰凉墙面。
手背暴起的青筋,额前激出的薄汗,无一不在暴『露』霍谨行内心的煎熬。
是啊,叶聆听那么喜欢他。
喜欢到,连命要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