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没有孩子吗?!”
“没有!没有生男孩!也没有生女孩!!”
在再三询问,都得到“没孩子”的答案后,松了口气的琳琅,将心放回肚子里,嗔看向对面的刺客道:“不要拿这种事情说笑,吓死人了。”
穆骁本来因为顾琳琅对孩子的这种态度,心中深觉恼恨,可看顾琳琅,在微弱灯光下,如少女时含笑嗔他,眸光璨璨,神态嫣然,心中又难以抑制地怦然一动,两相交杂,不由越发闹心起来。
他也不知自己,是更烦冷心无情偏又擅挑人心的顾琳琅,还是更烦,明明已经一栽又栽、却还是控制不了心动的自己,只是感觉心中越发躁乱,乱到他坐不住,今夜的刺客游戏,也只能到此为止。
琳琅见这刺客要走,忙站起问道:“之前我说的那个合作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我再想想。”
随着这四字话音落下后,阴沉的身影,在夜色中很快消失不见,杳无声息。琳琅也知急不来,反正这刺客一时走不了,她也需想清逃离宫廷后,要如何改名换姓地过活,如何躲避有可能的追捕,一切都要从长计议,心急不得。
急不得的琳琅,复又在案前坐下。她托腮望着案盘里被剥了一半的橘子,想着明天,要以什么理由,令宫人送些金疮药与绷带过来,想着这刺客,会不会再来。
翌日,备好了药物与吃食的琳琅,从天黑起,就开始等待这名刺客。越是夜深,她越是精神抖擞,在半夜三更,终于等来了他。此后,一夜又一夜,每到半夜三更,这刺客就会出现,同她一起吃夜宵,同她说话。琳琅从他口中,知道了一些她所遗忘的世事,知道了楚如何亡、晋如何兴,知道她名义上的丈夫——晋朝皇帝,大抵是如何打下了大晋江山。
虽然从刺客的讲述中来看,这晋朝皇帝,确实颇有能耐,但琳琅,可不会在与晋帝有私仇的刺客面前,夸晋帝一字半句,只是叹道:“时也命也,如果楚帝颜昀接手的摊子,没有那么烂,估计晋帝,最多也只能做一方诸侯,未必真能亡了楚朝、打下江山。”
刺客道:“你又……不认识楚帝颜昀,为何要将他想得这样好?”
“感觉”,琳琅想了想,笑对他道,“也不知为什么,心里下意识就这样想了。”
在问一问世事后,琳琅又想多知道些自己的事情。她心理年龄方才十五,尚是未尝过情爱、未有过婚姻的少女一名,对男女之情,心有向往,十分好奇二十五岁时的自己,会对怎样的男子动情,遂问有可能知情的刺客道:“你知道,我的那位情郎,是怎样的人吗?”
纵因失忆将颜昀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却还是下意识觉得颜昀好,穆骁正因顾琳琅的“下意识”,默默在心中泛酸时,又听她问出这样的问题,随即冷冷吐出三个字道:“……是太监。”
琳琅再次被二十五岁的自己,给彪悍到了,“……”
穆骁看顾琳琅一脸惊愕,嗓音凉凉地评价道:“你挑情郎的眼光,似乎,不怎么样啊。”
但顾琳琅的反应,却不似他所预想。相较他的鬼话,顾琳琅好像更信任她自己的眼光,在短暂的惊愕后,神情即恢复如初,平平静静地道:“我既对那太监动情,那太监,定是值得我爱的。体有残缺,不意味着他不值得被爱,只意味着,晋朝皇帝在我这里,连太监也不如。”
这最后的短短一句,叫穆骁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憋死在当场。从夜里到白天,从披香殿到御殿,顾琳琅这句话,一直憋在他心里,盘旋在他耳边,令他越想越是憋屈,在理当赴约的翌日夜里,仍滞在御殿里,反反复复回想着,顾琳琅说这句话时的轻蔑神情。
平日里这时候,圣上早换上那件墨色衣裳,在夜色中往披香殿去了,怎么今日,不但未去,而且也不就寝歇息,就一直在殿中负手走来走去,面上冷笑,而口中咕哝着“太监”什么的呢?
身为太监的郭成,以为圣上要惩治某个太监,正暗暗紧张时,见圣上在乱走一阵后,忽地停下脚步,开口吩咐,“传顾琳琅……”微一顿,几是切齿道出两字,“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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