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忽悠的。”他言简意赅地说,将锅都甩给了小龙,“你别看他才二十岁,那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我就交了定金,现在想着钱都交了,不学白不学,总不能让人占我便宜是吧?”
孟听雨才不相信他说的话。
她认识的人里,就没有比徐朝宗意志更坚定更自我的人了。
她不相信有什么推销员能说动他。
除非是他自己想学,他要是不想学,任凭对方是什么级别的金牌销售也绝不会打动他。
只要是他心里认定的事情,别说九头牛,九十头牛也不一定拉得回来。
“是吗。”她拉长音调,明显没将他的鬼话当真。
徐朝宗偏过头,死鸭子嘴硬地回道:“是的。”
接下来,徐朝宗可不想在她面前出丑,老老实实地扶着栏杆站在一边,只专心看她滑冰,视线都只跟随着她而动。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孟听雨在滑了好几圈后,终于将满腔的郁气都发泄了出来。
徐朝宗专注地凝望着她。
她从他身边滑过时,目不斜视,神情认真。
好像什么事也不会影响到她的速度,她追求风跟自由的脚步。
这一刻他突然在想:何必追求非要回到真正的十九岁二十岁。
过去的经历谁也没办法无视。
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简单浪漫的年轻女孩。
可现在的她,在他的心里,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永远独一无二的孟听雨。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滑冰场,天色已晚,都要回燕大,也就上了同一辆直达公交车。
公交车上人也不少,两人也没有在车上有什么交流,在燕大附近公交站停车,他先下车,她随后下车,公交车缓缓离开。
“你是直接回宿舍吗?”徐朝宗侧过头问她。
“嗯。”孟听雨伸了个懒腰,“今天有点累,直接回宿舍休息。”
徐朝宗点头,他很想跟她一起进学校,但看她兴致缺缺的神情,只好将这个念头给憋了回去,若无其事地道:“那好,我去南门那边买点吃的。”
孟听雨嗯了一声,抬手跟他告别。
两人错开。
一个往公交站台左边走,一个往右边走。
谁也没注意到,街对面的临时停车线内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秦渡关上车窗,收回视线,眼眸幽深,眉眼沉静地吩咐司机:“走吧。”
司机应了一声,发动引擎,车辆缓缓驶出,汇入了主干道路。
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
一个星期后,王远博在应酬之后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徐朝宗从来没见王远博这样激动兴奋过,好像发现了一座宝藏金矿。
在王远博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殷明也振奋到恨不得原地表演一个空滚翻。
事情比较简单,跟他们还在联络的一个人提供了很重要的人脉资源,这个人跟王远博一见如故,也就透露了一些,王远博觉得这事可行,又约这人聊了两次。
原来是燕市这边的一个公司,现在要在阳海那边竞标一个项目,但这个项目挺大,一家公司吃不下来,所以现在也在招揽合伙。像徐朝宗他们现在支起的小摊子,别人根本就看不上眼,还是王远博几番游说后才终于有了一个去对方公司拜访的机会。
王远博跟对方约的是五天后上门拜访。
当然,王远博也不是傻子,什么项目都要跟,他也是多方查探后,确定这个项目是可行的,还找来了相关资料,才终于跟徐朝宗提起。
徐朝宗坐在书桌前翻看着资料。
现在他们拿到的肯定不是核心信息,但王远博打听到的这些也足够他们评判要不要找机会一起入伙。按照徐朝宗的眼光来看,这个项目的确是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个年头,不说满地都是发财机会,但这一块百废待兴,只要主要老板别临时欠债跑路,想赚一笔也很轻松。
徐朝宗上辈子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直到后来他事业都已经稳定,他也不敢打包票说他的项目一定稳赚不赔。
这个世界上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
收益高也就意味着高风险同时存在。
“也就几天时间了。”王远博说,“我们也要准备一下相关策划,这样去对方公司拜访时,也能拿出十足的诚意来。”
殷明已经打开了电脑,一脸意气风发,“这不难,给我两天时间!”
“不急。”
思忖片刻后,徐朝宗屈起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这是他陷入沉思时的惯有动作。
“先别声张,我马上订票去一趟阳海,这件事你们都瞒着。”
王远博惊讶,“你去阳海做什么?”
徐朝宗摇了下头,“不做什么,就是去看看。有的事情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如果他是真正的二十岁,那他也会跟王远博一样被打动,恨不得立马签合同上这艘船。
毕竟时不待我。
可他前世在商海浮浮沉沉这么多年,他其实还是能从中嗅出一丝不对来,说不上哪里不对,现在也做不了决定,他更不可能凭直觉去办事,所以干脆自己过去看看。
王远博跟殷明面面相觑。
相处这么久了,他们也知道徐朝宗的性子,这位就是说一不二的主。
“可以,不过你最好早点赶回来。毕竟对方才给了我们五天时间,阳海又那么远,花在路上都得一两天呢。”
徐朝宗沉吟道:“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