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廷数了数日子,笑道,“接孟葭来北京的时候,她还没满二十,看什么都新鲜,现在都要参加工作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按说,你也该抓点紧了吧?”
钟漱石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廷叔要自己抓的,是哪一种紧。
他点了支烟,手架在车窗边,掸了下,“我真是说不出口。”
郑廷望文生义,“你都三十好几了,什么场面没经历过,还怯这个?”
“不是经没经过的事儿,就算没经过,见也见多了,跪下求个婚谁还不会?”
钟漱石吁了口烟,顿了一下,“人刚上班,事业都还没有起步,就催着她组建家庭。总觉得哪儿亏着她了似的。”
郑廷打转向灯,手抬起来,冲后面晃了晃,“我还是那句老话啊,您呐,就是把她看太重了。”
淡青色的烟缭绕在他指间,徐徐散开沉香气味,车内的谈话一下子中止了。
钟漱石默了片刻,把烟捻灭在水晶缸里,“也许吧。”
他茕茕孑立的,将人生路走完了一小半,也不知爱为何物,日子过得单调而又沉闷。
直到遇见孟葭,在她的身上,钟漱石才明白。
爱不止是窗影灯深里的吻,也不单是绵延不尽的拥抱。爱是时常觉得亏欠。
等到他出门后不久,孟葭也上了车,孔师傅问她去哪儿,她说,“太平桥大街。”
老孔诧异道,“那不是钟先生上班的地方?你去看他啊。”
她笑了下,眼底是春红凋尽的归寂,“是啊,看他。”
老孔把车开出园门,先说,“在家里还没看够啊?”
没够。看不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
孟葭望向窗外,捏着手提包的植鞣革,紧紧的。
她在心里想,如果能顺利面上的话,这两个月的实习期,就当送钟先生的礼物。
因为翻译司复试完,马上就要论文盲审、答辩,天公不作美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同步进行。
她将会变得很忙。因此,在实习这件,可供她自由发挥的事上,孟葭选择了假公济私。
就偶尔任性一回吧,为了钟先生,她总要任性一回的。
孟葭在集团大楼前下车,总部大厅比她想象中的更气派,她怔怔站了大半天。
她想象着每一天清晨,仪容整肃、步履从容的钟总,从这个地方路过的情形。
他生得那样好看,一定会吸引很多目光,长长短短的。
安保人员见她停留太久,上前问道,“这位女士,你是来这里找人的吗,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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