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咖啡都是地区特产,产量稀少,死狱里没有。”
“你进来很久了吧,所以没喝过好咖啡,活动层的咖啡一般,你喝过好的,就再也不想喝了。”
“我进来11年……还是13年?我不记得了。”乔里克喃喃。
乔里克自少年起就在死狱,因为频繁触发罪行录,他的大脑越来越混沌,渐渐就不记事了。
“喝不到,我喝不到好咖啡……”乔里克嘴里重复这两句话,神情越来越癫狂。
记忆似乎出现短暂清明,紧接着就是深深的疑惑:为什么他会在死狱?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还在死狱?乔里克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他的父亲死了,但留下很多很多钱,他是唯一的继承人,叔叔伯伯找到他,告诉他家里出了点事,让他坐牢躲躲,很快就接他出去,为什么没人来接他?
乔里克抱紧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蹲下来。
“听说今天清沙的时候,上面监层的通道会打开,怎么走来着?”
“哦,沿着这条路走到底,左拐,再走到底,继续左拐,这样重复五次,就可以返回海平面。”
“等我出去,我一定要喝杯翡翠庄园的咖啡。”
素察拖着沉重的泵,自言自语走远。
乔里克呆呆望向海底隧道的尽头。
……
“警告!警告!有犯人越狱!!”
死狱里骤然响起刺耳的鸣笛。
乔里克不顾一切地往前狂奔,尽头,左拐,尽头……还差4次,他就可以出去喝咖啡了!
刚刚打开5层的通道,罪行录亮起红光,剧烈的电波激射而出,乔里克惨叫着捂住脑袋,满地打滚,站起来后,神情呆滞,已经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清沙……清沙。”乔里克转了个身,步伐迟缓地往回走。
“乔里克!翡翠咖、咖啡,你还,喝不喝啦?”
宋可及时赶到,用手里剑隐蔽地卡住乔里克撞开的通道,朝那道茫然的背影低低喊道。
“清沙……清沙……翡翠!”
乔里克突然仰天长啸,上半身化为狼人,浓密的毛发覆盖他的脸庞和手臂,强健的四肢着地,他一拳砸向透明墙壁,力道之大,竟然生生砸出一道裂缝,冰冷的海水瞬间倒灌进来。
乔里克越过宋可,疯狂地往4层冲去。
“加油乔里克,我看好你啊!”
宋可默默握拳呐喊,对他寄予厚望。
4层办公室,一名狱警心急火燎地套上衣服,边往外冲边用联络器呼唤同事。
“乔里克越狱,还破坏了海底隧道,快联系典狱长!我马上过去!”
跑得太快,没注意脚下,“刺溜”打滑,狠狠摔了个跟头,联络器掉到地上,滑出几米远。
狱警龇牙咧嘴地抬头,发现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清洁工,往走廊里倒了满地清洁液,滑得根本站不住脚。
几米开外,一名坐轮椅的犯人正在走廊尽头悠哉悠哉拖地。
狱警愤怒地大喊:“你给我滚过来!”
声音戛然而止,大脑像被什么冰冷而尖锐的东西一扎而过,狱警双眼失神,原地昏死过去。
庄青砚慢慢滑到他边上:“警官,你是要回办公室吗?我送你进去。”
罪行录蓦地闪烁一下,没监测到异常,又暗淡下去。
庄青砚单手拖着狱警,用他的权限重新打开办公室大门,转身合上,然后手里的拖把往天花板一放,“恰好”挡住摄像头。
他来到计算机边,连通档案室,迅速查阅起所有犯人资料。
佘良面沉如水,黑色大衣甩出迫人的弧度,满身风雨地走来。
“乔里克人呢?
“在2层被逮捕了,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连罪行录都控制不住他,我们只能用粒子炮……”
“人死了?”佘良的眼神仿佛要杀人。
“没有没有!”狱警冷汗连连,“死是没死,但估计得修养一年半载……三年五载……”
“海底隧道损失如何?”佘良又问起另一件关心的事。
“五处漏水破损,三十七处裂缝,而且乔里克还毁坏了三台……内部电梯。”
“预计损失超过十亿……”狱警已经不敢看佘良脸色了。
“乔里克为什么突然发疯?”半晌,佘良喑哑的嗓音响起。
“不知道,抓捕的时候,他嘴里一直在喊什么‘翡翠’。”
“翡翠?什么翡翠?”
佘良望向周围狱警,众人一脸茫然,有人试探地说:“是不是旧文明的某种玉石?”
但乔里克在死狱都十几年了,突然对玉石感兴趣?简直荒谬。
翡翠庄园是联盟近几年新起的贵族咖啡,也是庄青砚精挑细选的冷门品种,罪恶之都本来就消息闭塞,
死狱里的这些狱警,自然不知道它其实是咖啡的名字。
佘良的脸色如同淬了冰。
“给我查监控,所有摄像头,一帧一帧地查!”
“是!”
……
“停。”佘良抬手,画面定格在一闪而过的素察和宋可身上。
“他们和乔里克说了什么?”
两人和乔里克擦肩而过,嘴皮子快速张合,显然在说话。
“听不清,但罪行录没亮,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吧?”
罪行录只能监测直观的犯罪行为,对于暗地里的曲折勾当,无法识别。
佘良缓缓闭上眼睛,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直觉告诉他,乔里克的越狱与两人有关。
这两个穷鬼,不仅抠不出一丝油水,还让他损失超过十个亿。
十个亿……佘良的心在滴血。
不仅如此,乔里克此次重伤,他的亲属不会善罢甘休,要是他真的死了,那些送他进来的人,包括佘良,都再也拿不到一分钱!
佘良大怒:“立刻,给我处死……”
“佘典狱长,”一位老狱警开口打断他,“罪行录都没判定的事,你贸然处置,就不怕那位大人知道,没法交代吗?死狱可不是你的一言堂。”
佘良阴冷地盯着说话的人:“你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提醒你。”老狱警不卑不亢。
“典狱长,还有一名犯人,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也有些问题。”属下匆匆跑过来汇报。
“还有谁?”
狱警又调出另一副监控,只见画面里身穿制服的狱警突然“咣当”摔倒,坐轮椅的男人“好心”扶着他,送他进入办公室,然后,监控一片黑暗。
佘良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反了,都反了!”
他瞥一眼老狱警,咬牙说道:“给我把他们丢到7层,交给怀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