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上了青寐的血珠。
院中有清池,春夜露寒,池中莲叶萎靡,尚未孕出花苞。
贺兰珏脱下身上脏衣,入了池中沐浴。
老?仆尚未就寝,为他?送来新的衣物,顺便还带来一壶酒。
这酒是?贺兰珏常备的,能压制他?体内未愈的毒,但他?轻易不喝醉,每次只饮两三?盏就放下了。
老?仆当他?是?生?性克制冷淡,于什?么都无太?深的兴趣。
老?仆送完酒,将找出来的那?些画都给?郑雪吟送去了。有些画被剑气劈成了碎片,是?老?仆一片片拼起来的。
“画上怎有血?”
“是?公子吐的。”
郑雪吟凝视着画中栩栩如生?的女子,以及衣上溅落的点点血珠,想象得出来贺兰珏是?如何?伤心欲绝落笔成画,又是?如何?将那?一腔悲恨啼出了血。
指尖抚着那?寸寸血痕和道道剑痕,郑雪吟的一颗心也仿佛跟着成了碎片。
她从不知?贺兰珏会作画,还将她画得那?样好。
贺兰珏是?一座冰山,只有用力地凿开,凿得深了,才能窥见那?冷漠的外表下深藏的一团烈焰。
“多谢老?人家替我留住了这些珍贵的画。”郑雪吟从妆奁中拿出两串红玉珍珠交给?老?仆,“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老?仆推拒一番,还是?收下了。
郑雪吟将画收好,见天色还早,去了院中溜达。
贺兰珏的那?句警告言犹在耳,只是?这般松懈的守卫,很难不叫人动心。
贺兰珏带她来此后就不见了踪影。
前几日刚下过雨,白日里?没?有出太?阳,空气里?水汽重,到了晚上,就有薄雾笼住了大宅。
因有他?们两个来住,老?仆将院子里?的灯笼点上了,散发出来的光晕在雾气里?氤氲成昏黄的影子。
花圃里?种了好些山茶花,红色的,重瓣,披着乳白的雾,袅袅娜娜地绽放着。
绕过那?些山茶花,是?一方清池。
薄雾如白纱,垂在天地间,雾气的深处,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走?近了,方认出那?人影是?贺兰珏。
贺兰珏靠坐在池边,掌中擎着杯盏,饮下药酿成的酒。
酒气笼上心头,意识飘忽起来。
贺兰珏搁下酒盏,上岸穿衣。
长年练剑的人,身材不会太?差,贺兰珏身量修长,体型偏清瘦,平日被宽袍广袖掩住,只能窥见窄细的一把好腰,倒是?那?块垒分明的六块腹肌藏得结结实实。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起伏流畅的臀线,若非亲眼所见,怎叫人相信他?还有这样挺翘的好臀。
贺兰珏刚套上薄衫,便觉一道视线穿透薄雾,钉在他?身上。
他?扬袖挥出道掌风,将雾气拂散,露出呆坐在花丛中的郑雪吟。
郑雪吟瞪大眼睛,手里?还抓着一朵灼然盛放的山茶花。
贺兰珏一早就察觉出郑雪吟的气息,因此那?掌风只拂开了雾气,未伤及她。
两盏酒未能醉倒他?,却叫他?的敏锐度降低了不少,没?有在郑雪吟偷偷摸过来的第一时间发现她。
郑雪吟立即将山茶花挡在眼前,欲盖弥彰的手法,怎么都挡不住从鼻腔里?流出的两管红艳温热的血痕。
郑雪吟心尖如沸,后知?后觉抹了下人中,看清指尖的血污,震惊开口:“完了,贺兰珏,我七情伤又发作了。”
这回不吐血,改流鼻血了。
偷窥贺兰珏就算了,还看得心火旺盛,撩动春心,直接流出鼻血。
丢人丢到姥姥家。
郑雪吟恨不得刨开地面钻进去。
贺兰珏匆匆系好衣带,三?两步跨到她身前,托住她的后颈,卷起袖摆,为她拭去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