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白纱的女子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罗敷身后。
罗敷道:“怎么?”
白纱女子道:“有人进边城了。”
罗敷:“哦?”
白纱女子道:“沈二娘送来消息,是花白凤。”
罗敷眯起了眼,笑道:“沈二娘是主动在找下家呀。”
白纱女子冷哼了一声,道:“在公主手下,不比在其他人手下强多了?那什么劳什子花白凤,把婢女送到马空群那老男人手下十八年……算什么好人?”
这白纱女子很年轻,并不是昔日石观音的徒弟,而是后来被曲无容收归门下的,名叫争流,跟了罗敷的姓。罗争流年少时很有一段悲惨的经历,在罗园中将养了几年,与罗敷也熟识。
罗敷对待下属的态
度相当平和,况且她又是小辈,小辈们对着红大爷不敢放肆,到了罗敷这里,话倒是都多了起来。
罗敷笑了一笑,道:“好啦,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处理,你回去吧。”
罗争流道:“是。”
她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罗敷扭头,对荆无命道:“少爷,走,我们出门去。”
荆无命淡淡地“嗯”了一声。
另一面,叶开正在和傅红雪一块儿慢慢地走在边城的街道上。
傅红雪的跛脚不是天生的。
花白凤自白天羽死后,就搬了家,她不只要躲避来自马空群的追杀,还要躲避西方魔教──玉罗刹早就死了,但魔教毕竟还在,记着她叛教的人也不少。
这倒并不是因为荣誉或者仇恨什么的,只是单纯因为,捉住了花白凤,就等于捉住了功勋。
所以,花白凤带着傅红雪住在深山之中,家中只有一个老仆人。
花白凤整日沉溺于痛苦与仇恨之中,傅红雪小的时候走山路,不小心摔断了腿,又因为山间没有接骨的大夫,仆人出山去请,耽搁了几天,这才导致他留下了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他从娘胎里来时,就带着癫痫的病根,才四五岁时又摔断了腿,那时候,花白凤几乎要气疯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有可能不能为白天羽复仇的事实,恶狠狠地揍了傅红雪好几顿。
这令傅红雪厌恶自己,痛恨自己。
许多年后,这些自我厌恶也没有消失,他一直不喜欢和别人并排而行。
但叶开一定要与他并排而行。
傅红雪没有说话,两个人一块儿,慢慢地走在街道上。
叶开还问:“你会不会很快就要换靴子?”
因为傅红雪的右腿是拖在地上的,这应该会导致他的鞋子特别容易磨损。
傅红雪慢慢垂下头,瞧了一眼自己的靴子,道:“靴子是特制的。”
叶开笑眯眯道:“哦~~”
叶开这个人是有魔力的,他既不过分关注傅红雪的瘸腿,也不会因为过分关注而假装自己不知道,他的态度这般平和自然,就好像他只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好不好”这问题一样。
傅红雪的心情好似也平静了许多。
两个人一块儿往陈大倌的绸缎庄走去。
黄沙忽又刮起,傅红雪眯了眯眼,伸手挡了一下,不想让风沙挡住自己的眼睛。
风沙里走来了一个黑衣人,一个黑衣的女人。
她的脸上蒙着黑纱,露不出脸来,她的身上穿着黑衣,纯黑色的衣裳,好似乌云一般拖在地上,衣袖之下,有一双如鬼爪般的手露出来,干瘪而苍老。
傅红雪的脚步忽然停下,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黑衣的女人,整个人好似都已僵硬,他突然看不见叶开、也听不见叶开在说什么,他整个人被抛进了一片奇异的空间之内,除了这个黑衣女人之外,他注意不到任何人了。
傅红雪的口中喃喃道:“母亲……”
这个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