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巾,就这样上了榻,下意识地抱住了剑。
剑……是姐姐为他求的。
剑……
她也握过这柄剑,用那只很温柔的手,她的手拍过他的头,帮他擦干过头发,也挠过他的下巴,还牵过他的手。
他痛苦地抖了一下,手腕上的铃铛蓦地一响。
荆无命盯着铃铛看,半晌,忽然把头凑近了手腕,含住了那艳丽的金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盯着她的时间越来越长。
罗敷没有发觉,因为他从小就拥有了一双过于妖异邪恶的眼睛,他也从小就会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她依然一如往昔般的对待他,过年的时候发压岁钱给他,平时会拍拍他的头,挠挠他的下巴。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盯着她的时候,就会觉得喉咙发干,一种奇异的焦躁和渴望从心底涌起,顺着他的神经和血管在扩散,一直到他的手指尖都因为焦躁而蜷缩。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么强烈的想要的感觉了,因为姐姐是慷慨的人。他自十二岁被姐姐捡回家之后,她就给了他想要的一切……食物,温暖,依赖,这些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都是如此轻易的就被得到。
甚至,他喜欢杀人……她都去给他找了雄娘子作为人生中的第一个玩具。
她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个奇怪的癖好。
那时候,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奇怪,他只是依靠本能在行动,没有对错的标准。他捕猎了同类,获得了吃糖般的快乐,双眸亮晶晶地瞧着她,像是连尾巴都在摇来摇去。
姐姐挑了一下眉,很轻易地接受了他,没有打压他,只是教会他,什么人可以杀,什么人不能杀,怎么样给自己定下原则。
这些年来,每当他捕猎欲高涨的时候,就会去随机抓取一个幸运采花贼来玩玩看,不过,近一两年来,活跃在江湖上的采花贼越来越少了……似乎是因为他虐杀的手段太残忍?
后来,他发现旁人的目光越来越畏惧仇恨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爱好是可怖诡秘的。
发觉这一点后,荆无命却并没有失落,他想到了罗敷看他的眼神,心里隐隐升起了一种奇异的快乐和满足,再一次确认了她对他的偏爱。他一想到她会看着他怎么杀人,简直连瞳孔都要因为过度的兴奋而颤抖了。
他明明应该满足的……他明明应该满足的。
但他居然不满足,他想要更多,他难受,他感到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不对劲,像要从姐姐身上获得一点赏赐,可他又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直到他看到十三幺与玲玲在月下的蔷薇花障中拥吻,他的身体忽然被一线残酷的电流所击中,将他浑身都打得不断发抖……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就是想要得到姐姐,不是作为弟弟,而是作为男人。
金玲被他无力地松开,又发出了一声脆响。这声音好似一种永久的酷刑,在每一天都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令他的神经紧张,肌肉痉挛,饱受苦楚。但他似乎又对这种酷刑乐此不疲,极度疲劳后的紧绷最令人痛苦,但他却总能从这种痛苦之中品出欢喜的滋味来。
这或许就是他的纾解之法。
出于一种难以言说的野性直觉,和担心被抛弃的恐惧,荆无命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在她面前压抑一切,又在离开她的时候,近乎放纵地去想念她,去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