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谈起了事——这般谋反大案,即便叶孤城是被胁迫进来的,但能留得命在,仍已是皇帝本人开了大恩。
也好在罗敷做事非常低调,将此事控制在了极少的人知道的范围内,否则闹大了,那叶孤城必须得死。
王安已经死了。
罗敷并没有她所承诺的那种安乐死的药,但她出手很快,伸手就捏断了王安的脖子,令他在死时没有受很多痛苦,也算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与王安勾结的麻六哥,罗敷那天去太监窝的时候就顺便把他的脖子给拧断了。
至于平南王……他盘踞广府,并不轻举妄动,应当是在等着他的好大儿篡位成功后,发出标明有暗号的圣旨传递消息。这暗号嘛……罗敷不知道,皇帝也不知道,皇帝也并不打算发这圣旨。
要知道,圣旨也是需要时间的。
带着圣旨的天使从京城到广府,那路上也得走俩月啦,平南
王爷想知道这一战谁胜谁负,起码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况且皇帝还在南书房召见了叶孤城,在平南王的视角中,倘若谋反事发,皇帝怎会召见叶孤城?他该一声令下,把叶孤城剁成肉酱!
叶孤城好端端地活着,就是他的好大儿获得胜利最大的凭证。
所以,他一定不会轻举妄动,广府不会有战乱,只肖的让叶孤城进平南王府,一剑把平南王刺个对穿,事情不就解决了?
叶孤城处置完平南王之后,须得再上京来,指点他贴身护卫的武功后再走,叶氏子弟也得带一个入京,留在京中为官。
叶孤城有个堂弟叫叶孤鸿……好的,倒霉蛋决定就是你了!
远在武当的叶孤鸿此刻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当然,这处置实际上还是很不痒不痛,但皇帝本人心胸广阔,有洒脱名士之风采,他愿意这么做,难道还会有人反对他么?
处置完这件事后,夜已深了,皇帝打了个哈欠,要秦珠送四人出宫,他自己也要歇息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是圆满的解决了——没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在此次事件中受伤,除了叶孤鸿。
出宫之后,西门吹雪漠然告辞。
叶孤城瞧着黛色夜空中的那轮明月,神色淡淡,但罗敷却觉得他似乎并没有很确信这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他负着手,在朱红色的宫墙边立了半晌,忽然慢慢道:“多谢,我欠你的情。”
说着,他的手慢慢伸进衣襟之中,取出了那张溅上了几l滴血的信笺。
罗敷笑道:“我的书法如何?”
叶孤城:“…………”
他本来想说“粗浅”,但又觉得这样和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似乎不太合适,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勉强憋出一个“尚可。”
罗敷:“…………”
罗敷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叶孤城又慢慢地把那张信笺收了回去,两点寒星般的目光,缓缓凝注在了罗敷的容颜上,正色道:“他日若你有难,叶孤城赴汤蹈火,必定来救。”
罗敷又露出了笑容,道:“可不许咒我有难啦……不过我或许什么时候会去白云城上玩一玩的,上一次路过,你好像在闭关。”
叶孤城笑了,道:“恭候大驾。”
他的笑容也是清清淡淡的,恍若穿过白云的清风,再一眨眼,这白云城主已如流星追月一般消失在了屋脊之后。
他一定也是个很喜欢速度的人,他在白云城的时候,也一定爱在海上,在城中,在月白风清的夜晚迎风轻掠,所以这一掠之下的姿态,才显得格外的清淡自然,缥缈随性。
陆小凤负着双手,瞧着叶孤城消失的方向,叹道:“这一晚真像是做梦一样。”
罗敷:“是呀,这一晚真像做梦一样,诶!我出场是不是很像仙女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