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呜咽道:“不……别杀我……别杀我!”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痛苦与恐惧,也不知道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头,令人听之胆寒。
然而,罗敷的脸上简直连一丝怜悯都找不出,她十分认真,十分讲究地揉弄着自己那一头丰厚的长发,漫不经心地与荆无命调笑:“看来你的心情已恢复了,还有心情玩猎物。”
荆无命慢慢自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是个扁扁的银匣子,七寸长,三寸厚,匣侧有三排细孔,一排九个,另一侧则是能拨动的机关,上头刻着四行细细的小篆——罗敷当然不认得,荆无
命也不认得。
但罗敷可以看出这是一件针匣暗器。她对着桌子拨弄了一下机关,一蓬银雨爆射而出,刺透厚重的木桌力道仍未减轻几分,“夺夺夺”连着好几声,深深地嵌入了楼板里!
罗敷十足吃了一惊,这般厉害的暗器,她根本连见都没见过!
那麻袋里的人听见了罗敷的声音,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大声道:“罗姑娘,罗姑娘……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罗敷笑道:“你认得我?”
麻袋里的人道:“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罗敷的脸沉了下来,厉声道:“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你就要来盯梢我的朋友,用这样的暗器来对付我的情人?”
那人道:“这……这是误会……!”
罗敷冷冷道:“少爷,请他喝水。”
喝的是什么水嘛……那自然是屋中还没搬走的洗澡水咯。
荆无命一只手就拎着那麻袋扔进大浴桶里了。
那人的挣扎陡然剧烈了起来。
人在黑暗中无法视物时,本来就容易惊恐万分,再加上这人身上本来就不知道被荆无命虐成什么样了,血都能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来,这样往水里一丢,口鼻,身上伤口瞬间浸水,麻袋也湿透了贴在口鼻上,闹得这人肝胆俱裂,奋力挣扎。
罗敷抬眸,乜了那剧烈挣扎的麻袋一眼,慢悠悠对荆无命道:“少爷,枣花酥带了么?松仁鹅油卷呢?”
——对这样胆敢上来惹怒她,还一开口就是“误会误会”,颇有些油嘴滑舌的人,罗敷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开口。
荆无命慢慢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来,放在了桌上。
罗敷不动,嗔道:“你没瞧见我手上都是玫瑰油?”
荆无命:“…………”
荆无命似乎思考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挂在架子上的汗巾,罗敷瞪了他一眼,他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一只手捧着糕点走了过来。
罗敷:“啊————”
荆无命手里拿着枣花酥,自己咬了一口。
罗敷:“…………”
罗敷的脸沉了下去。
荆无命的灰眸里居然出现了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愉悦的情绪,然后悄悄凑了过来,把自己咬过的那个枣花酥月牙痕迹凑到了她嘴边,盯着她的嘴唇看。
罗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