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公孙兰可以一直出剑,罗敷却不能一直在原地转圈圈。
她又不是真的破壁机转世,也没有经过什么宇航员旋转训练,这么转下去,先不说滑不滑稽,她迟早得把自己转晕……到那时候,公孙兰岂不是想戳她几个血窟窿,就戳她几个血窟窿?
公孙兰显然也已想明白了这一点,无所顾忌地继续出剑。
剑招如同水银泻地,疾风骤雨一般将罗敷笼罩其中,九尺长鞭实在太长,在对手突入三尺之内后,回救不及,劣势太过明显。
她整个人好似都已被剑招淹没——
一点红立在城墙上,浑身的肌肉都已紧紧地绷住,苍白的脖颈侧迸出青筋,眼睛死死地盯住战场中间,好似已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陆小凤早都没坐在椅子上了,他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手中还无知无觉地捏着那个酒杯,“砰”的一声,酒杯被他失了力道的手捏碎,琥珀色的酒液流了一手,但他的双眼却依然盯着罗敷——
花满楼闭着双眼,折
扇放在双膝之上,时常挂在脸上的和煦笑意早已消失不见,他瞧不见,只能听见剑招与鞭影的声音,以及他自己的心跳声——
一切都仿佛在这一刻被放慢,公孙兰的双短剑,终于要接触到罗敷衣裳的前襟,马上就要刺破皮肉,一箭穿心!
她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然而——
“锵”的一声,双剑碰撞的金石声响起,砭人肌骨的剑气以罗敷为中心,一层一层地荡漾来开,瞬间绞断了公孙大娘右手剑器与衣袖上的彩带。
公孙大娘一击不中,尽力向后一跃。
退开之后,她才终于有口气的机会去疑惑——到底哪里来的双剑相击?
她抬目去瞧罗敷。
罗敷的衣袖正因方才激斗的剑气而拂动着,这是一件以金线绲边的鲜妍红衣,广袖飘飘然拂动之时,绲边的两道金线像是涟漪一般,层层耀动着摄人心魄的流光。
流光之下,剑若一泓秋水。
罗敷的左手上,赫然握着一柄吹发立断的宝剑!
——她的衣服宽大飘逸,恍若神妃仙子,一般人瞧见女人穿着这样的衣服,只会觉得是出于形象上的考虑,但宽大飘逸的衣服其实就是个伪装过的大蛇皮袋子,里面能藏许多东西。
她右手袖中藏着九尺长鞭,于是公孙大娘自然认为她的武器就是那柄鞭子。但谁曾想到,她的左手袖中,居然藏了一柄比寻常的剑要短一些的宝剑,方才她正是在危机时刻寄出这柄宝剑,才躲过了杀招。
此刻,她举起了剑,令剑锋正对着公孙大娘,如雪般的剑光自她因运动而微微发红的脸上流过,使得她的眼底熊熊燃烧的战意被照亮——
她已完全看清楚了!
那繁复诡异的剑招,那密不透风的攻势,彩带与彩衣所流转出的那种,专门用来摄人心神,转移敌手注意力的弧线,在「天下第一舞」强行拔高的学习能力下,她已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了!
这四万两白银花得真值!
她鲜妍的唇角慢慢地上翘,轻轻道:“你的剑器真美。”
不知为何,公孙大娘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她眯了眯眼,如临大敌地立着,冷冷道:“过奖!”
罗敷笑道:“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