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总是在大大咧咧下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玉清看出来了,他打断了通天毫无意义地滔滔不绝,说:“我没有恨过你。”
“我也不曾觉得你有错。”
通天一愣,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着玉清,玉清如同那年在昆仑山,和他一起看到冰雪瞬间消融,万物刹那复苏,用一种平淡却笃定的语气说:“妖魔们大闹昆仑也好,师父的死也罢,就算有错,也错不在你。”
“那截教呢?”
“阐截教义相悖,相斗是必然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玉清摊开手,上下翻动,说:“阐截相生相克,相生相依,是阴阳的两极,是清浊的两分。”
“是共生的你我。”
通天愣在原地,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情绪,他自我放逐多年,好像终于看到了喘息的余地,好像终于可以和过往和解,好像终于可以捡起少年时的狂妄,告诉自己,
你的存在不是错。
通天眼中酸涩,却放声大笑。
玉清安静地看着他笑,待他笑完,在一旁平静地复述通天当年的初心,他说:“天衍四九,大道五十,”
“截取,一线生机。”
通天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说:“怎么还记得这个?”
“一直记得。”
玉清站起身,丢下一句“我走了”,就离开了天庭。
通天看着他的背影,冲动地喊道:“喂!”
一如既往地不好好喊他的名字。
但他也是一如既往地知道在喊自己。
玉清转过头,问:“怎么了?”
通天摇摇头,笑嘻嘻地说:“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可以跟玉清和好了。
玉清点点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斥责他无聊,转过头,在通天的注视下,离开了天庭。
通天从未有过这么开心的时候,碧游宫寻常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变得有趣,看到他这样开心,弟子们所有习惯性贬损阐教的话都生生咽了回去,通天也不爱在自己高兴的时候听到这群混小子贬损玉清。
他宣布闭关,然后进入了碧游宫七七四十九重小境界里独享这份喜悦。
不过在他还未将这份喜悦消化干净时,自己就被无当圣母强行叫醒了。
她欲言又止,通天则在苏醒过后温柔地安置自己周身的花朵,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问:“怎么了?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
无当确实不敢说,尤其在她看到通天如此高兴的时候。
不过她一直是一副有话难说的便秘样,通天已经习惯了,他双手抱胸,拢着宽大的道袍,赤着脚在阳光灿烂的山野里游荡,他一边走蓬莱岛的山野精怪一边跟着他跑,他们衔着最甜美的果实,最新鲜的花朵来到他的身边。
通天身上还有花没抖落完,又有人送花,他无奈地说:“都说别送了,送了也没地方放。”
精怪们连人话也不说,叽叽喳喳,叫成一团,不用翻译,通天也知道他们跟在喊“教主教主”。
哎呀,他想,真是头疼死我了。
他只能一一挑选礼物,然后抓到一个捧着桃花的精怪,惊悚地问:“你个男的送我花做什么?”
精怪试图狡辩。
通天不听,一挥手宣布:“给我回去面壁思过!”
精怪就不,他抓住通天的裤脚,拖着他走,通天抓住裤子,气道:“再不松手,罪加一等了啊。”